“畢竟——”
蕭拂玉頓了頓,眸底泛起冷光,“貪官這種玩意,永遠(yuǎn)都?xì)⒉煌辍!?/p>
“那就見一個(gè),殺一個(gè)。”沈招執(zhí)起他的手,低頭親吻他的指尖,“還是說,陛下不喜歡自己的刀染血太多?”
蕭拂玉聞言望向他。
四目相對(duì),他意味不明道:“喜歡啊。”
“陛下喜歡就好。”
蕭拂玉垂眸沉思。
若想整治地方州府,只靠驍翎衛(wèi)暗中搜集消息,怕是不夠。
馬車漸漸停住。
來福掀開車簾,雨聲霎時(shí)清晰起來,“陛下,行宮到了。”
蕭拂玉抽回手,撐著扶手欲起身,卻雙腿一軟倒進(jìn)沈招懷里。
“陛下又勾臣。”沈招順勢(shì)低頭埋進(jìn)他肩窩里蹭了蹭。
高大的身軀將懷里的人緊緊裹住,猶如抱著肉骨頭舔舐的大狗。
蕭拂玉冷下臉,甩了他一耳光:“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陛下不喜歡?”沈招陰惻惻問。
蕭拂玉笑而不語。
“臣知道第一個(gè)與陛下親嘴的男人是誰了。”沈招忽而話鋒一轉(zhuǎn)。
蕭拂玉挑眉:“誰?”
“臣全都想起來,臣的確親眼看見了。”沈招得意洋洋道,“模樣不怎樣,分明比臣差遠(yuǎn)了。”
蕭拂玉笑得肩膀發(fā)顫。
“愛卿,想套朕的話,手段未免拙劣。”
……
馬車外,來福撐著傘等了許久,也不見陛下出來,心中納悶。
外頭的宮人小聲問:“來福公公,陛下不下來么?”
來福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自然是要下來的,只是被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耽擱了片刻罷了。”
又過了一炷香。
車簾里終于鬧出些動(dòng)靜。
只見天子被男人打橫抱在懷里,穩(wěn)穩(wěn)下了馬車。
“陛下?”來福大驚失色上前,還以為陛下遭遇不測(cè),“陛下您這是怎么了?”
蕭拂玉半張臉都埋進(jìn)沈招懷里,似乎沒什么精神,“來福,讓人備好熱水,朕要沐浴。”
“是……”來福心頭忍不住嘀咕。
分明陛下去觀雨閣前才沐浴完,這怎么又要沐浴了?
他不敢細(xì)想下去。
……
長(zhǎng)青別院。
寧徊之在屋子里焦灼地來回走動(dòng)。
他在等柳先生的消息。
直到一只鷹隼叼著一封信箋,落在窗臺(tái)上,他疾步走過去,取下信箋。
崔夫人忙湊上來一同查看。
信箋上只有潦草的一句話:‘多喂幾滴,懂否?’
崔夫人疑惑道:“柳先生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這幾日有什么疑惑,但凡傳信,柳先生皆是耐心和氣解答,光是信箋便能洋洋灑灑寫滿一整張。
今日這般不耐,顯然是心情不太好,也不知是誰又惹他了。
“徊之,莫不是你詢問的語氣惹柳先生不高興了?”崔夫人問。
寧徊之淡淡道:“不必管他,本就是合作互利,他生氣難道我們就該受他的氣?”
原來是他的心頭血滴少了,難怪陛下竟和旁的男人如此親近。
“那徊之你忍著痛,可不能讓陛下被那沈招搶走了!他先前便多次與我們寧府不對(duì)付,若是讓他得了寵幸,還不知如何在陛下面前編排!”
崔夫人頓了頓,又道,“為娘如今沒有誥命,那王氏就因?yàn)榕闾侍笱吃幔懒硕家獕耗镆活^,每每赴宴,娘都抬不起頭來!”
寧徊之心頭煩躁,強(qiáng)忍不耐道:“我知道了,娘你先出去吧。”
待崔夫人離開,他取出藏在花瓶里的小瓷瓶,小心翼翼打開瓶塞。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cuò)覺,總覺著今日的蠱蟲比昨日胖了些。
難不成是被他的血喂胖了?
寧徊之不自覺欣喜。
那他再多喂些,陛下就會(huì)多愛他幾分吧?
……
次日清早,帝王御駕回京。
隨行大臣心思各異。
陛下竟沒有直接將那許必成斬首示眾,而是帶回上云京問審。
這件事,怕是沒那么簡(jiǎn)單了。
最不安的,自然是趙家家主。
這次趙家能從里頭摘出來,全靠這些年愛惜羽翼未曾留下什么把柄,若說一點(diǎn)好處都不曾從許必成的門路里沾到過,那自是不可能。
“陛下若非要追究起來,怕是趙家便要成為第二個(gè)江家了,”趙家家主愁眉不展,“夜長(zhǎng)夢(mèng)多,若能有人在陛下面前為趙家說上話便好了。”
“父親是說……沈大人?”趙氏試探道。
陛下只是抄家,除卻涉及此事的幾人,并未問罪許府其他人,如今趙氏已與那許必成和離,便也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沈招?”趙家主聽到這個(gè)名字便渾身一抖,忙擺手道,“他不在陛下面前編排詆毀便不錯(cuò)了,還指望他替咱們說話?整個(gè)上云京,最喜歡給人找不痛快的就是這廝!”
趙氏訕訕住嘴,又突然想起什么,與趙家主面面相覷,不約而同開口:“寧府?”
“那寧侍郎一屋子人都擠破腦袋想在上云京出頭,哼,想來不會(huì)拒絕趙家拋來的橄欖枝。”
馬車下,一個(gè)驍翎衛(wèi)以極其怪異的姿勢(shì)死死趴在馬車底座下,面容冷酷,嘴里叼著一根毛筆,將兩人對(duì)話盡數(shù)記在了冊(cè)子上。
待到了上云京,這些冊(cè)子都會(huì)由驍翎衛(wèi)指揮使匯總,秘密送到御前。
每任驍翎衛(wèi)指揮使皆行此事,只是到了這位沈指揮使這里,送到御前的法子卻不太一樣。
養(yǎng)心殿中,蕭拂玉剛沐浴完,披著浴袍走進(jìn)內(nèi)殿,榻上一月不曾見到的糖葫蘆早已迫不及待跳下來,圍著他的小腿不停轉(zhuǎn)圈,又蹦又跳往他身上撞。
蕭拂玉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獒犬愈發(fā)急切地將腦袋往他手心里頂。
“長(zhǎng)大不少,朕都快抱不起你了。”他笑道。
“汪!”糖葫蘆抬起前爪,伸直腦袋就要去舔他的臉,卻被憑空出現(xiàn)的男人捏住后頸,隨手丟出內(nèi)殿。
“一條蠢狗有何好摸的,”沈招盯著他摸過狗的右手,拋了拋手里的木盒,“臣有更有趣的東西,陛下,咱們?nèi)ラ缴锨埔磺疲俊?/p>
蕭拂玉站起身,坐回榻邊。
男人就跪在他腳邊,雙手呈上木盒,等待他查閱完里頭的東西。
只是等待期間,一雙眼珠子難免忍不住四處亂看。
一不小心,就瞟到了陛下身上。
蕭拂玉身上那件純白浴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間,衣擺從兩邊分開,露出光潔的膝蓋與小腿。又逢夏日,衣料做得輕薄,沈招不經(jīng)意瞟上一眼,便知他這位怕熱的陛下,里頭什么都沒穿。
他盯著陛下雙腿交疊中間的縫隙,舔了舔唇,“陛下,屆時(shí)寧徊之若為罪臣說情,您是打算置之不理,還是——
隨了他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