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轉身離去,一個冰冷的聲音自背后驟然響起:“小子,功夫倒是不賴,我無意與你動手。”
那聲音低沉且威嚴,好似從幽深的地底涌上來,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我不由自主地止住腳步。盡管剛才那場戰斗我已成功擊退對手,但能在這條荒僻山道上有人悄無聲息靠近我的人,必定是高手。
“年輕人,好功夫。你替我辦件事,你打死我師弟這事便一筆勾銷。”
我心中一震,緩緩轉過身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白胡像一條白色的瀑布掛在腹前。他身著一襲灰色長袍,身形清瘦,卻身姿挺拔如松,整個人宛如歷經歲月雕琢的青石,堅韌無比且不容侵犯。他目光銳利如電,透露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我緘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等候他繼續說下去。
白發老者緩緩邁近幾步,語氣依舊冷淡:“老夫早就聽聞你醫術高明,一直在找你,今日有緣,終于見到了你。老夫求你替我救一個人。”白發老者態度十分恭敬。
我暗暗心驚,心中已然有了預感,這絕非一次普通的求醫。我要救的人,絕非普通人。我開口詢問,盡力讓語氣保持平靜:“救誰?”
“我孫女,白靈。”
白靈,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曾在江湖傳聞中聽過。據說她是北境白家唯一的繼承人,自幼聰慧伶俐,只可惜身體孱弱,疾病纏身,常年臥病在床。她不僅是白家的心頭寶,更是整個北境武林人心目中的“雪蓮仙子”,象征著希望與純凈。
“她患的是什么病?”我接著問道。
老者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黯然,那抹神情極為短暫,卻真切存在。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肝癌,已到晚期。”
我心頭一凜,能被稱作“不治之癥”的病,定然不同尋常。果然,他緊接著說道:“為了我孫女,我訪遍天下名醫,皆無功而返。如今,她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性命了。”
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我望著眼前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心中竟涌起一絲悲憫之情。他曾經何等風光,執掌北境三十六寨,號令黑白兩道,如今卻低聲下氣地懇求一個曾殺他師弟的人去挽救他的親人。
我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思緒飛轉。
肝癌晚期,的確極難治愈。常規的治療手段早已無濟于事,手術切除更是不可能——癌細胞已然擴散至全身。至于肝臟移植……早在數月之前,我便聽聞白家曾秘密派人前往南洋,試圖尋覓合適的肝臟供體,結果均以失敗告終。
然而,我并非毫無辦法。
這是我在天界習得的肝死復活療法。白靈是我的首位患者。此療法能夠在短時間內激活人體殘存的肝功能,從而實現康復的目的。
我語氣堅定地吐出一個字:“好!”
白發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化作一抹欣慰。他微微點頭,說道:“請隨我來。”
我跟隨他穿過一條隱蔽的山道,來到一座隱匿于密林深處的木屋。屋內彌漫著淡淡的藥香,還隱約夾雜著一絲血腥味。床上躺著一名少女,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干裂,胸口僅有微弱的起伏,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我迅速為她診脈,發現她心跳微弱,氣息紊亂,五臟六腑均遭受了嚴重的侵蝕。
我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包,從中挑選出七根特制銀針,分別刺入她的心俞、肝俞、命門、神闕等關鍵穴位。與此同時,我開始調配一種名為“回魂湯”的藥劑,那是用十種珍稀藥材熬制而成,需配合銀針使用,以激發體內最后一絲生機。并且,我運用自己強大的靈力為她輸送生命的免疫力。
此時,白靈實際上已然沒了生命體征。
白發老者站在一旁,雙手緊握成拳。他默不作聲,只是默默地注視著我的每一個動作。
我深知,這不僅是一場關乎生死的救治,更是一場信任與仇恨之間的較量。
一根根銀針扎入白靈體內,她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我開始為她輸送靈力,這是生命的根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靈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突然,她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我心中一喜,立刻加大靈力輸出,同時調整銀針角度,以便讓靈力更好地滲透進經絡。
“咳……”一聲極其細微的咳嗽聲響起,宛如冰層裂開的第一道縫隙。
白發老者猛地向前邁出一步,幾乎要沖到床邊,卻又強行剎住腳步,生怕驚擾了這場生死逆轉。
白靈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原本灰暗的唇瓣也逐漸恢復了粉嫩。她的呼吸變得平穩,胸膛起伏也逐漸有力起來。
我額頭已滿是汗水,但嘴角卻露出了一抹笑意。
“回來了。”我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白靈猛然睜開雙眼!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光芒從她的瞳孔中閃過,清澈、明亮、靈動,宛如雪后初晴的天空,映照出世間的溫柔。
“祖……祖父?”她聲音微弱,卻透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白發老者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撲到床邊,顫抖著握住她的手:“靈兒!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爺爺太高興了。”
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白靈的手背上。
我緩緩收起銀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脫力。但內心卻滿是喜悅——這是我首次真正意義上從死神手中奪回一條生命。
白靈的目光轉向我,眼中滿是深深的感激與好奇。
“你是……誰?”她輕聲問道。
我微微一笑,答道:“一個路過的醫生。”
她微微一怔,隨即輕輕笑了,那笑容猶如春雪消融,清麗動人。
就在這時,窗外的陽光恰好灑進屋內,照亮了整間木屋,也照亮了她蒼白卻煥發生機的臉龐。
她終于活過來了。我長長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