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你什么意思!”
周漪幾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指著木槿詰問。
而木槿卻一臉的茫然:“啊呀,我怎么聽到有人在說話啊,聽上去那么像神秘人的聲音呢?”
周漪聽了臉色更是難看。
木槿之所以會這么一個反應,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周漪真的借助史萊克外院那些文職人員的手,把那份禁止談論自己教學理念的方案給發下去了。
但也正是因此,周漪的這個舉動,不僅沒能起到她想要的作用,反而將這件事情的節奏,從新生一年級,瞬間擴散到了整個外院。
甚至,就連內院的學員們,偶爾都會聊起這件事情。
當然,由于剛下發的校規限制,大家都不敢直呼周漪的名字了,而是用“你知道那是誰”,或者“神秘人”來代替那個禁忌的名字。
史萊克學院怪談規則一:禁止提起神秘人的‘真名’,否則將有小概率引來神秘人或其豢養鬣狗的注意,被開除的概率 20%。
“哼,木槿,你別以為用這點手段就能激怒我。”
半晌,周漪勉強壓制住了心中的火氣,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湊到了木槿身旁,逼音成線道:“實話告訴你,當年你弟弟分到我的班級的時候,他確實什么都沒做錯。”
“我就是因為看你這個賤人不爽,看你要和我爭帆羽,所以我才開了你弟弟,讓你求我不成大鬧了一場,讓帆羽覺得你是個瘋子,讓我最終順利得到了帆羽的愛。”
說到這里,周漪的臉上露出了病態的笑意,是的,木槿敢讓她不爽,她就要讓木槿不爽一千倍,一萬倍。
聽到這句話,木槿的臉色也是一變,雖然她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清楚自己弟弟之所以被周漪開除,根本原因一定跟自己和帆羽當時打得火熱有關。
但當她聽到周漪親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木槿還是恨的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人怎么能無恥到這等地步!
此刻的木槿臉上面若寒霜,但旋即冰霜化去,木槿的臉上露出一抹輕笑。
但自己和一個職業生涯即將走到終點,自身未來也一片暗淡的瘋子置氣做什么呢?
“周老師,或許你現在最應該關注的,不是新生大比的場地,以及你能不能拿到高級職稱的事情,而是你還能不能在史萊克繼續教書的問題。”
周漪不明白木槿為什么會這么說,但下一刻,周漪就看到木槿取出了一份被裝訂好的文稿,被木槿直接甩給了她。
周漪下意識的接過這份文稿,卻發現這份文稿上密密麻麻的記載著許多人名和數字,以及一個又一個的表格,卻不明白木槿給她這份文稿究竟意欲何為。
“你還記得我們班里那個叫陳平的小家伙么。”
“在新生開學第一天的下午,他就奉勸過你,最好修改一下你的教學方針,你這種教學方式,是會練壞學生的身子的。”
“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木槿的這番話讓周漪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此時考核區附近,不少前來看場地的新生看到兩人的交談,也都不約而同的湊了過來。
“哼,不過是個夸夸其談,紙上談兵的毛頭小子,你提他有什么用。”
周漪冷哼一聲,心中的不妙之情卻愈發濃郁起來。
“毛頭小子?”
木槿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好似風中的銀鈴,清脆中帶著幾分快意。
“或許是吧,但你口中的這個毛頭小子,在學院外可是有一間按摩店的,每次來店內按摩學生的身體數據,在他的店內都有記載。”
“你猜,陳平小子將這三個月的數據整合出來之后,發現了什么?”
“在所有平均每周至少來店內按摩一次的那些學員中,從二班一直到十班的學生身體狀態都很健康,身體強度也在穩步上漲。”
“唯獨你們一班的學生,渾身上下都是暗傷,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關節磨損,肌肉僵硬,骨骼變形,臟器透支!”
木槿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溫柔的雙眸中此時留下的盡是好似極北之地頑固不化的森寒。
“你知道這些傷勢都是怎么來的么,是你不分晝夜,白天黑夜的負重訓練一手造就的。”
“周漪,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老師,你的教學方式,根本就是對學生的折磨和刑罰,你就是一坨臭狗屎。”
周漪此刻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表情也變得猙獰起來,導致臉上的人皮面具變得怪異又扭曲。
“你敢這么說我,你找死,我要你滾蛋,我要你永遠也從史萊克待不下去!”
周漪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仿佛夜里磔磔的夜梟。
“是你要待不下去了!周漪,你的事發了!”
木槿絲毫不讓的踏前一步,盯著周漪:“你知不知道,你帶的新生班的孩子們,大部分還不到十二歲,他們的骨頭還沒長成,還沒徹底固化下來。”
“這種情況下,你就動輒給這些孩子準備那么強的負重,會實實在在的把這些孩子中體質弱小的那部分孩子骨頭都壓的變形的。”
“還有你那不給休息時間,興致一來就連續好幾天,上午下午不間斷的,連口鹽水都沒有的訓練方式,你知道這會對他們的腎臟造成什么樣的傷害么?”
“如果不是一班的學生們親口說出了你的訓練方法,或許大多數人還以為你只是暴戾無常,濫用權柄開除學生的偏執狂。”
“可實際上呢,你就是個劊子手,你為了你所謂的高升學率,對于學員的潛力激發,透支了不知道多少學生的未來。”
周漪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面對木槿帶來的鐵證,以及對方的詰問,周漪下意識的后退,卻被木槿逼的更緊。
“這只是個例外,對,這只是個例外。”
“不過是三個月的訓練,怎么會出現這種狀況。”
“再說了,這些數據不過是你一個人的說辭,是那個毛頭小子胡謅出來的也說不準!”
“這,只是你木槿攻訐我周漪的材料罷了!一份莫須有的數據!這一切都源于我大公無私,按照學校的規章制度,不顧你求情,開除了你違反校規的那個弟弟!”
周漪原本驚慌的語氣逐漸變得冷靜下來。
捋清楚思路后她環視四周,看到了逐漸湊過來的新生們,瞬間好像變成了一條找到了反擊機會的鬣狗,甚至開始撕咬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