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平靜。
仿佛那不斷飆升的數字與他無關。
他輕輕拍了拍孫浩的手,示意他冷靜:“耗子,這才哪兒到哪兒。”
他心里清楚得很,按照前世的記憶,綠豆這波瘋漲,只是開胃小菜。
真正的饕餮盛宴,還沒開始。
而隨著價格的持續瘋狂,那些潛伏在暗處的資本鱷魚,也該被這血腥味吸引過來了。
果不其然。
當天晚上,中州市一家高檔會所的包廂內,煙霧繚繞。
幾個穿著考究,神色倨傲的男人聚在一起,雪茄的煙霧模糊了他們貪婪而冷酷的眼神。
“這波綠豆,漲得太不像話了,該敲打敲打了。”
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開口,指尖夾著雪茄,輕輕彈了彈煙灰。
“不錯,小打小鬧可以,真讓那些泥腿子把錢都賺走了,我們喝西北風去?”
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嘿嘿冷笑。
“消息放出去了,明天開始,聯手做空,把價格給我砸下來!”
“讓那些跟風的散戶,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都給我吐出來!”
“割韭菜嘛,老本行了,就得快準狠!”
陰冷的笑聲在包廂內回蕩,一張無形的絞索,已經悄然套向了那些沉浸在狂歡中的散戶們。
……
接下來的兩天,綠豆期貨市場徹底變成了血雨腥風的戰場。
前一天還高歌猛進的K線,在開盤的瞬間,就如同遭遇了雪崩,毫無征兆地開始斷崖式下跌!
“跌了!跌了!怎么回事?!”
“快跑啊!莊家出貨了!”
恐慌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交易大廳蔓延。
無數散戶尖叫著,哭喊著,不計成本地拋售手中的合約,生怕跑慢一步就被套牢在山頂。
盤中,價格幾度跳水,那綠油油的K線像瀑布般傾瀉而下,看得人心驚肉跳。
“割肉!快割肉!再不跑就血本無歸了!”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跟風買入的散戶們哭爹喊娘,前兩天的狂喜蕩然無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們爭先恐后地拋售著手中的合約,那不再是能帶來財富的寶貝,而是燙手的山芋,是催命的毒藥。
孫浩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臉色煞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幾次看向許哲,嘴唇哆嗦著:“老……老許,咱們要不要也……也先出來一部分?”
昨天來看還有兩萬多,今天就只有小兩千多了!
“慌什么?穩住!”
許哲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
他雙眼盯著瞬息萬變的電子盤,腦海中飛速計算著,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與眼前的K線走勢一一對應。
他知道,這是資本方在通過暴力砸盤,制造恐慌,清洗那些不堅定的浮籌。
只要頂住這一波,勝利就近在眼前!
果不其然。
下午時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綠豆期貨要一瀉千里,紛紛忍痛出手之際。
一股神秘的買盤力量突然涌現,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堤壩,硬生生擋住了洶涌的拋盤!
價格在觸及一個關鍵點位后,猛地頓住。
隨即,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止住了頹勢,然后……猛地向上抬頭!
“漲……漲回來了?”
有人顫聲驚呼。
那根綠色的K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然后翻紅,接著便如同一頭發怒的公牛,再次向著高點發起了沖鋒!
“拉起來了!又拉起來了!”
“天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交易大廳里,一半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一半是踏空之后的懊悔。
而許哲的嘴角,終于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知道,這是多方力量在關鍵時刻的絕地反擊,也是那些資本鱷魚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多空雙方展開了慘烈的廝殺。
價格幾度大起大落,每一次下跌都伴隨著散戶的哀嚎,每一次反彈又都點燃新的希望。
但許哲始終穩坐釣魚臺,死死守住自己的倉位。
在他的記憶中,只要熬過這最艱難的時刻,綠豆期貨將會迎來最后一波,也是最瘋狂的拉升!
第六天下午三點,收盤的鐘聲敲響。
綠豆期貨的價格,最終頑強地收在了一個新的高點上!
K線圖上留下了一根長長的下影線,仿佛在嘲笑著那些驚慌失措的逃跑者。
“老許,你……你簡直是神了!這都能讓你算到?”
孫浩長長吁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后背都濕透了。
他看著許哲,眼神里充滿了崇拜。
賬戶里那串再次暴漲的數字,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
許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平靜:“這叫多空博弈,資本的常規手段罷了,走吧耗子,明天早點來,明天,就是最后的決戰了。”
他心中清楚,經過今天這一番血洗,那些做空的資本已經元氣大傷,而市場的信心正在逐步恢復。
明天,將會是收獲的時節。
兩人走出交易所,傍晚的涼風吹散了交易大廳內的燥熱。
孫浩還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喜悅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許哲漫不經心地聽著。
在路過建設路口那家新華書店時,許哲不經意地往里一瞥,腳步猛地頓住了。
書店靠窗的閱讀區,一道熟悉而纖細的身影,讓他心頭猛地一跳——年婉君!
她穿著一件樸素的白底碎花連衣裙,安靜地坐在那里看書。
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窗,在她柔順的發絲上跳躍,美好得像一幅畫!
“耗子,你先回去,我有點事。”
許哲喉嚨有些發干。
孫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咧嘴一笑:“哦,原來是年……咳咳,嫂子啊!行,那我先走了,不當電燈泡!”
說完,他擠眉弄眼地溜了。
許哲深吸一口氣,剛想走過去,卻見一個穿著扎眼的白襯衫,手腕上晃著明晃晃金表的年輕男人。
端著一杯像是汽水的東西,嬉皮笑臉地湊到年婉君身邊,嘴里說著什么。
年婉君秀眉緊蹙,連連后退,臉上寫滿了抗拒和厭惡。
那白襯衫男人卻是不依不饒,甚至伸出手,想去摸年婉君那張白皙的臉蛋!
“滾開!”
年婉君低斥一聲,想要躲避。
那油膩的手,在她眼中無限放大,瞬間與許哲酒后那雙粗暴的手重疊!
強烈的恐懼和屈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