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寫字樓的熒光燈把蘇梨的黑眼圈照得發青,鍵盤上的指甲印比報表上的數字還清晰??偙O的高跟鞋聲像催命符般從走廊傳來,她條件反射地把揉皺的咖啡濾紙藏進抽屜 —— 這已經是今晚第三壺了,咖啡機早就發出 “再喝我就罷工“ 的哀鳴。
“蘇梨,這個方案要是再出現三個以上語法錯誤,你就去行政部領加班餐吧。“ 總監的口紅在玻璃上印出個猩紅的唇印,像極了前世看過的斷頭臺。蘇梨盯著屏幕右下角的 2:17,突然想起媽媽說過的話:“女孩子不要總熬夜,容易被閻王爺收去當賬房先生。“
結果閻王爺沒等來,等來的是碗口粗的天雷。黑云在落地窗上撞出裂痕,藍光閃過的瞬間,蘇梨聽見自己的頸椎發出 “咔嗒“ 一聲 —— 不是被雷劈的,是趴在桌上太久落枕了。再睜眼時,鼻尖蹭著的不是鍵盤,而是帶著檀香的青磚,爪子底下還壓著半塊金錠。
“我... 的... 手?“ 蘇梨看著肉墊上的粉爪印,尾巴條件反射地掃落兩錠銀子。毛茸茸的尾巴尖還翹著前世染的奶奶灰挑染,在一堆金燦燦的元寶里格外扎眼。她對著金磚倒影齜牙,發現犬齒縫里卡著金粉,活像個偷喝奶茶被抓包的小賊。
“原來貔貅也有職場 KPI 啊?“ 她叼著金錠轉圈圈,突然想起《山海經》里說貔貅 “只進不出“,頓時悲從中來,“合著穿越過來還是搞財務,只不過從報表狗變成吞金獸?“ 正對著木架上的金元寶翻白眼,第二道天雷劈碎了琉璃瓦,把她劈成了半人半獸的形態 —— 上半身是穿著破布的少女,下半身還拖著條蓬松的尾巴,腰間卡著的金錠硌得胯骨疼。
“抓刺客!“ 殿外的守衛撞開門時,蘇梨正對著龍椅磨牙。鎏金扶手的缺口呈完美的月牙形,跟她剛才變身時的犬齒印嚴絲合縫。少年皇帝叼著半塊蘋果探出頭,龍袍前襟沾著糖葫蘆的糖渣,腰間玉佩還掛著沒扯干凈的簽子。
“朕的國庫什么時候養了只偷金耗子?“ 蕭承煜踮著腳戳蘇梨的尾巴尖,被她條件反射地甩了滿臉毛。看著少女慌忙把金錠往袖口塞,袖口卻露出半截毛茸茸的爪子,他突然眼睛一亮 —— 這不是太醫院新進貢的波斯貓,這是傳說中的貔貅??!
“陛下明鑒!“ 蘇梨撲通跪下,尾巴卻不聽話地翹成問號,“小獸本是國庫鎮守瑞獸,因見陛下每日批閱奏折到子時初刻,特化形前來分擔 KPI...“ 話沒說完就被蘋果核砸中額頭,蕭承煜蹲在她面前笑得見牙不見眼:“少來這套,朕昨天還看見你在御膳房偷啃桂花酥,爪子上的粉糖霜比金粉還明顯?!?/p>
原來變身時沒擦干凈嘴!蘇梨慌忙用尾巴掃過嘴角,卻把金粉抹了滿臉。蕭承煜突然伸手扯她的耳朵,觸感像擼了把棉花糖:“別裝了,朕早發現龍椅缺角了 —— 你是不是把金粉當磨牙餅干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賬冊,上面歪歪扭扭記著 “國庫虧損三百萬兩,解決方案:擼貔貅“。
三日后的早朝,蘇梨穿著繡著金線的鵝黃宮裝,尾巴被硬生生塞進裙撐,每走一步都像踩了顆松果。蕭承煜坐在龍椅上轉夜明珠,突然把珠子拋給她:“瑞獸愛卿,給大伙表演個 ' 金融虹吸術 '?“
珠子剛碰到掌心,蘇梨就感覺金粉順著毛孔往血管里鉆,嚇得她差點甩飛夜明珠。余光瞥見御史中丞的笏板在抖,突然想起前世背過的《資治通鑒》夾帶私貨:“啟稟陛下,揚州鹽商囤積居奇,可效仿現代... 咳,可設立榷貨務,讓商人用金銀兌換鹽引,如此國庫便可 ' 開源節流 '?!?/p>
“妖言惑眾!“ 御史中丞的笏板拍得山響,“女子怎可干政?昨夜臣親眼看見她在御膳房偷吃鮮肉月餅,把酥皮渣掉在賬本上!“ 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蘇梨尷尬地摸著袖口的渣子 —— 都怪御膳房的點心比現代的外賣香十倍,當貔貅時聞不到味道,化形后味覺靈敏得能嘗出廚子手抖多撒了半勺鹽。
蕭承煜突然從龍椅上滑下來,兜里滾出五顆啃了一半的蘋果:“朕也偷吃了!“ 他邊撿蘋果邊眨眼,“瑞獸愛卿這是在替朕試毒,不然怎么知道御膳房的桂花釀里加了八角?“ 大臣們看著皇帝趴在地上扒拉蘋果,集體陷入沉默 —— 新帝登基半年,早朝時啃糖葫蘆、批奏折時踢毽子,現在居然跟個 “瑞獸“ 演雙簧。
蘇梨趁機咳嗽兩聲:“諸位大人可知,百姓安居樂業則國庫自足?臣建議整治漕運,設立 ' 物流驛站 ',讓糧食運輸效率提升三成...“ 話沒說完,腰間突然被戳了一下,蕭承煜趴在龍椅邊小聲說:“愛卿,朕腿麻了,能不能換個姿勢聽政?“ 下一秒就見他盤腿坐在龍椅上,晃著腳啃起了隨身攜帶的糖炒栗子,栗子殼噼里啪啦掉在御案上。
退朝后,蕭承煜拽著蘇梨鉆進國庫,把整筐銅錢倒在她腳邊:“來,讓朕看看你的 ' 吞金獸 ' 技能?!?蘇梨看著閃光的銅錢,尾巴尖不受控制地開始掃貨,袖口剛碰到銅錢就發出 “叮鈴“ 聲,三枚銅錢瞬間消失在毛茸茸的袖口。
“愛卿好本事!“ 蕭承煜眼睛瞪得溜圓,“這袖口莫不是乾坤袋?“ 他伸手去摸蘇梨的尾巴,被她跳起來甩了滿臉毛:“陛、陛下!這是貔貅的本能,碰不得碰不得!“ 話沒說完,木架上的金錠突然因為她的動作紛紛滾落,情急之下她張開雙臂去接,掌心剛碰到金子,背后就浮現出半透明的貔貅虛影,耳朵 “噗“ 地冒了出來。
蕭承煜當場笑出眼淚:“原來瑞獸大人怕癢!“ 他伸手捏住她的獸耳輕輕揉搓,蘇梨感覺尾巴尖都在發燙 ——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被人擼耳朵,還是被皇帝擼。更要命的是,尾巴不受控制地搖成了螺旋槳,把地上的銅錢掃得滿天飛。
“陛下!“ 蘇梨慌忙捂住耳朵,尾巴卻卷起一錠金子往袖口塞,“您、您再這樣,臣要獸化了!“ 蕭承煜卻突然打了個噴嚏,手舞足蹈地撞翻了木架,十幾錠金子砸下來,嚇得蘇梨原地蹦起三尺高,尾巴條件反射地卷住所有金子,瞬間變成個毛茸茸的金團子。
“哈哈哈哈!“ 蕭承煜笑得直拍大腿,“原來貔貅化形后會炸毛!“ 他撿起蘇梨掉在地上的半塊桂花酥,突然湊近她發燙的耳垂:“愛卿,你偷吃朕的點心時,尾巴會翹得比旗桿還高,剛才擼耳朵時尾巴尖還在抖 —— 原來神獸也會害羞?“
深夜的國庫飄著栗子糕的甜香,蘇梨趴在金磚上數自己掌心的金粉,尾巴尖還沾著蕭承煜剛才塞給她的糖霜。屋頂傳來瓦片輕響,月光下那個晃蕩著雙腿的少年正舉著油紙包:“愛卿,朕給你帶了新出爐的蟹殼黃!不過你得先讓朕看看尾巴尖的白毛 —— 朕早發現你染過頭發,現代流行款對不對?“
蘇梨看著他晃了晃手里的賬本,上面不知何時畫滿了貔貅的簡筆畫,每只都頂著奶奶灰的尾巴尖。夜風卷著銅鈴聲掠過殿角,她突然覺得,比起前世的 996,現在被皇帝當大型寵物擼好像也不錯 —— 至少沒人讓她凌晨三點改方案,只有個多動癥皇帝變著法兒給她送點心。
只是她沒注意到,方才被她碰過的金錠上,細密的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裂紋深處閃爍著和穿越時相同的藍光。國庫深處的暗格里,半塊刻著現代公司 logo 的工牌突然發出微光,與她尾尖的奶奶灰遙相呼應,仿佛在提醒著這場穿越遠不止 “招財“ 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