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在下雪,昏黃路燈下顯出紛飛大雪。
男人拿出門口傘桶里的黑傘撐起,擋在他二人頭頂。
溫意跟在男人身側,他打著傘,遠看上去真不像她在送他,倒像是他在護著她。
奇怪的氛圍讓溫意莫名有些緊張,想要說些什么打破局面,男人已經(jīng)搶先開口了。
他問:“老師最近恢復得還好嗎?”
“還好,我只是幫吳教授調養(yǎng),后續(xù)還得去醫(yī)院復查。”
他低“嗯”一聲。
溫意本來還想提那天在咖啡廳他幫忙的事情,想跟他好好道謝,但她看他這樣淡淡的樣子,怕自己說了他不記得,徒留自己尷尬,索性閉了嘴。
送至路口,司機把車開過來,是輛賓利。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從駕駛位上下來幫他打開后車門。
溫意站在路邊等他上車。
她以為只要送到門口,沒想到要送他到這兒,身上只套了一件大衣,手腳凍得冰涼。
男人轉身,溫意以為他又要說什么,仰頭等他開口,他卻把傘遞給她,聲音低沉:“雪大,路上小心走,別再滑倒了。”
“……別再滑倒……”溫意腦中一閃,他好像還記得,她怔怔從他手中接過黑傘,等車開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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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淙明開著車,時不時從后視鏡看自家先生,他正雙腿交疊手置于腿上閉目養(yǎng)神,一副冷淡模樣與平時無二樣。
他心中奇怪,方才先生那樣柔和的神情甚少見到,至少他跟在身邊這些年只見到了殺伐。他嘆氣,身邊每時每刻都是無硝煙的戰(zhàn)場,先生如何能不淡薄無情。
“先生現(xiàn)在去哪兒?”
周淙明問他。
下午老太太來了電話讓他回榕碧莊園一趟,周淙明聽到了,但到了晚上他卻讓他開到福苑來看老師,快到老太太和老爺子的休息時間了,他還沒有要去莊園的意思,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萬華府。”
他眼睛緩緩睜開,眼底藏著倦意。
周淙明看他這樣,本想提醒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最近公司事忙,先生連軸轉也已經(jīng)力竭,家里催得緊,先生有意避著,他只是個司機也不好多說。
車駛出小區(qū),一路開到萬華地下車庫。
車停下,周淙明從后視鏡看向后排,沈聿舟闔眼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周淙明在車里等著沒有叫他。
不過很快,他睜開眼起身下車,眼里情緒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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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意跑回去,順手將傘扔進門口的傘桶里。
她手腳冰涼,換上鞋的時候腳已經(jīng)凍得失去知覺,用熱水細細洗干凈手扎起頭發(fā)她才進到臥室。
吳淑敏正在等她,她過去掀開被角:“吳教授,我?guī)湍茨Γ胁皇娣透嬖V我。”
溫意細細揉著小腿的肌肉,手下控制著力道盡量不碰到傷處。
靜了一陣吳淑敏問她:“最近學得還好嗎?”
“挺好的吳教授。”
她這段時間很輕松,學習,改稿,上課,好像真成了一直羨慕的普通女孩,永遠不用擔心生計的問題。
“教授,我能用后邊的小院子嗎?”
溫意問。
后院真的很漂亮,她隔著玻璃門觀摩過,典型的中式園林。冬天屋內(nèi)太熱,她練筆的時候時常分神,后院有套石桌椅,很適合用來練筆。
“可以啊,但是冬天冷,注意保暖。”
“知道了,謝謝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