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此時在心里不由得覺得洛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人正是意氣風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
萬一話沒說對,觸怒了那吳康可如何是好?
洛霄此時已經下了樓,青璃姑娘也只能看向月兒:“姑娘方才為何不勸勸你家少爺?”
月兒只是一臉的自信道:“月兒相信公子呀,公子從來沒說過大話的!”
從月兒認識到現在,少爺吹過的牛,可都一一實現了呢!
不對,都實現了那就不是吹牛了!
……
洛霄伸了個懶腰走到摘月樓的大堂上。
紅玉夫人看到洛霄的下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這位公子怎么出來了?
“聽到外面爭吵聲越加激烈,下來看看怎么個事。”洛霄說的輕描淡寫。
吳康身邊的柳敘新看到洛霄的時候明顯微微一愣。
吳康瞥了洛霄一眼,絲毫沒有將之放在眼里:“你是何人?此處安有你說話的份!”
洛霄淡淡道:“怎么沒有我說話的份?在下不才,也想做青璃姑娘的入幕之賓,公子卻揚言要納青璃姑娘為侍妾,如何與我沒有關系?”
吳康冷笑一聲:“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跟本公子搶女人!”
紅玉夫人聽得洛霄說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位公子這完全就是把吳康對摘月樓的不滿,轉到了自己身上。
摘月樓的困境是解了,可是他自己怎么辦?
洛霄很是自來熟的坐在了吳康的對面:“青璃姑娘是琴詞雙絕,對于詩詞一道頗為喜愛,在下方才給青璃姑娘寫了一首詩,青璃姑娘看了之后甚是歡喜。”
“早聽聞吳兄也精通詩詞一道,想要打動美人芳心,靠強取豪奪怕是落了下成,不若與在下比試比試才華,若是公子當真有才,青璃姑娘自會對兄臺傾心。”
洛霄自然是沒有打算與吳康爭吵的,與一位**直接針鋒相對,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所謂投其所好,既然吳康此人喜歡附庸風雅,不妨將他往這方面引,先穩住他,再想辦法化解矛盾。
吳康冷笑一聲:“比就比!本公子還怕了你不成?!”
柳敘新這位聲名遠揚的大才子就在他旁邊,難道還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愣頭青?
到時候他再讓柳敘新寫出一篇上佳的詩詞直接蓋過此人,博得青璃姑娘芳心,豈非美哉?!
周懷不屑一顧道:“倒是不知你用什么粗詩爛詞哄騙了青璃姑娘,有種便拿出來讓我們三個見識見識。”
洛霄微笑道:“夫人,借筆墨一用。”
紅玉夫人眼見柳敘新竟然被安撫了下來,立刻讓人前去準備。
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求,待會兒若是吳康輸了之后,愿意主動退去。
待到筆墨上來之后,紅玉夫人也是親自為洛霄磨墨。
隨后洛霄便是揮筆寫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摘月樓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幸好原主的字練得還是不錯的,肌肉記憶之下,洛霄寫出來的毛筆字也沒差到哪里。
吳康冷笑一聲:“呵!還以為是什么好詩!不過如此!”
周懷也是附和道:“就是!這水平也敢與吳公子比拼詩詞一道!簡直不知死活!”
柳敘新看了看吳康,又看了看周懷,呆滯在原地。
不是……
你們問問我的意見再發言行不行啊?!
你倆跟文盲似得,知道這首詩什么水平嗎?!
吳康站起身,傲然道:“本公子忽感三急,去趟廁房,回來再比。”
周懷緊隨其后:“我也去一趟,柳兄一起啊!”
柳敘新把腦袋埋的很低,站起身,聲音也小:“在下也去一趟吧……”
洛霄也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場面,這年頭對答案對的這么明目張膽嗎?
……
幾名護院一臉幽怨的從茅廁中出來。
高門子弟都這么不講道理嗎?
就連上個茅房也得包場?
廁房之內,吳康勾起嘴角,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柳兄,快寫出一首勝過那人十倍的詩詞,敢在本少爺面前大放厥詞,本少爺便要讓其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吳康這兩年沒少靠著詩詞勾搭清倌人,那些詩詞自然不是自己寫的,全靠柳敘新。
柳敘新最快可七步成詩,人稱“小曹植。”
周懷也是道:“看柳兄心有成竹的模樣,想必早有對策了吧?”
兩人看向柳敘新,只見柳敘新果然是成竹在胸的風范:“不錯!方才柳某已經趁著來廁房的路上跟一個護院問了后門的位置。”
“問后門的位置干什么?”吳康不理解。
柳敘新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從后門溜走,免得待會兒回去丟人顯眼。”
周懷神色一僵:“柳兄你什么意思?難道以你之才,比不過那名不見經傳的愣頭青?”
柳敘新只是嘆息道:“那首詩,乃是柳某生平僅見,觀之無憾矣!”
能看一眼就死而無憾,也就是說柳敘新遠遠達不到那首詩的高度,更遑論與之比較了。
柳敘新這輩子沒少寫那種討好姑娘的詩給吳康用,自以為在這一道上應當有不低的造詣。
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與真正的大家,差遠了!
吳康臉色都白了:“你剛才怎么不早說呢?”
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牛都吹出去了!
什么好詩……
不過如此……
這個時候柳敘新告訴自己完全比不過,那不完犢子了嗎?!
這跟把老臉都給丟盡了有什么區別啊!
柳敘新一臉無奈:“兩位的嘴,都比我快。”
事實上,柳敘新看到那首詩都被驚得呆住了,想不到寧國竟然能出此大才。
柳敘新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結果這倆倒霉孩子看都不看已經開噴了!
嚯!原來真正的人才在自己這邊!
而且還有倆!
也怪自己,自己的詩詞在潯州城內鮮有對手,七步成詩寫的很快,只要不去招惹有數的那幾個,基本上能供吳康打便潯州無敵手,這也滋長了吳康的自大……
如今看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就在吳康和柳敘新兩人商量著從后門溜走要不要蒙面的時候,周懷開口道:“吳兄何必如此,帶人了嗎?”
吳康愣了愣:“這個時候問帶人了沒有做什么?這不幸虧沒帶人過來嗎?要不然從后門溜走的時候目標多大!”
周懷沉聲道:“在下的意思是,若是帶手下的話,便不要與摘月樓過多啰嗦,咱們直接搶了人走便是,又不少付給摘月樓贖身的銀錢,等到吳公子把人帶到了家里,這賣身契摘月樓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區區一個過氣的花魁,即便身段再好,沒有名聲相稱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吳康皺了皺眉:“什么青璃姑娘?現在說的是怎么從那人手里把場子找回來!”
越是權貴人家越是在乎臉面!
青璃姑娘就在摘月樓,她也跑不了,什么時候納都行!
今日牛都吹出去了,這個時候不把場子找回來,傳將出去他吳家二公子的臉往哪里擱?!
還不得讓方才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愣頭青肆意嘲諷啊?!
要不然自己至于蒙著臉從后門跑嗎?
周懷沉聲道:“在詩詞上丟了面子何必非要在詩詞上找回來?方才那人也說了,他也希望能做青璃姑娘的入幕之賓,吳兄若是將青璃姑娘搶到手,夜夜笙歌,不是比在詩詞一道上勝過他快意百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