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縣一中，教務處。

雖然學生已經考完放假兩天了，但教務處領導們和高三年級組還在處理善后工作。

順便也等待這次市里將聯考成績下發出來，公布給各個班主任，好讓高三學生們盡快知曉。

本來有人提出年后再公布成績的，免得學生沒法好好過年，但被教務處主任錢康直接否決了。

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考得好的肯定能過個好年，考不好的，還有臉過年？’

因為本次考試考完后試卷直接封存，送往縣教育局掃描到市里批改。

所以就連學校的所有領導和老師，都不可能見到學生們的試卷，自然也不知道他們考得怎么樣。

作為市里非常重視的一次聯考，其成績自然也受到所有人的關注。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次聯考幾乎就能看出各大學校的高考結果，所以一中領導們多少也有點緊張。

“快12點了，應該能進系統查看了吧？”高三年級組組長韓莉雙手抱胸，臉色有些嚴肅。

她無疑是最緊張的，因為她是高三年級負責人，今年的升學率高不高，她都要負主要責任。

“再刷新一下。”教務處主任錢康催促了一下坐在電腦面前的副主任張鑫老師。

“可以進了！”張鑫點擊刷新了一下電腦屏幕，發現市教育系統界面已經多了一個聯考查分入口。

辦公室里的五六個人全都精神一震，圍到了電腦面前，包括一直站在角落的朱澤江。

其實之所以現在才能查，完全就是因為這破系統太容易崩潰了，所以市教育局選擇分批開放。

因為成績是按照名次統一排列，所以需要根據學校代碼先把全校學生的成績全部導出來才能看。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四五分鐘，在等待中是可以查詢單人成績的，但先看誰的是個問題。

“先看看余勝吧，他最近很努力，成績應該有進步。”錢康直接對張鑫說道。

余勝所在的2班正是他的班主任，而他也一直最看好余勝，對江潯經常翹課和請假的行為十分不滿。

韓莉和朱澤江也沒多說什么。

他們一個是1班班主任，一個是3班班主任，自然希望先看自己班學生的。

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主任呢。

張鑫打出余勝的名字搜索出來三個同名的，排在最高的赫然是尹縣一中這個。

“662！排名第7！”

當成績出來的那一刻，張鑫頓時驚呼出聲，站在他身后的錢康露出了振奮的笑容。

“快，點開看看各科分數！”他趕緊湊到電腦面前，肥胖的臉頰因為興奮有些發紅。

全市第7，這分數這名次，如果是高考，在全省差不多都能進前30了。

此時余勝的各科成績也已經出現，語文128、數學139、英語130、理綜265。

“嘖嘖，這次這么難的數學和理綜，竟然都能考出139和265的高分，確實厲害。”

張鑫由衷的贊嘆了一句，畫面中余勝的數學顯示全市第5，理綜全市第6。

“哈哈，這小子這次倒是很爭氣。”錢康哈哈一笑，隨后若有所指的看了朱澤江一眼道：

“所以說除了要靠他們自身努力外，我們也要對他們嚴格要求才行，以前他還是有些太散漫了。”

朱澤江沒有話說，他對江潯確實很寬松，給了這小子很多自由。

但這次聯考江潯能不能考好，他也沒底。

“看看江潯的吧，看他這次還會不會比余勝更高。”錢康笑著拍了拍張鑫的肩膀。

在他看來，這么難的數學和理綜，余勝能考這么高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

江潯想要超越余勝，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江潯畢竟連著幾次拿了第一，不看看他的也說不過去，旁邊韓莉也沒意見。

當張鑫敲出江潯兩個字，并點擊查詢后，只跳出了一個名字。

朱澤江站得比較遠，似乎并不關心，而錢康則是真的不太關心，只要不超過余勝就行。

“！！！”站在張鑫身后的韓莉第一時間看向了江潯的分數，然后就‘眼睛瞪得像銅鈴’。

“我靠！”張鑫直接激動得爆了粗口，是的，老師激動的時候也會爆粗口的。

“什么情況？”錢康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張鑫的反應。

朱澤江走上前看了電腦屏幕一眼，然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小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此時錢康也看到了屏幕中江潯的名字，后面跟著分數和排名。

687分！全市第一！

“這、這、這……會不會是重名。”錢康有些瞠目結舌，說話都結巴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全市高三學生中，并沒有第二個江潯。

于是，他奪過張鑫手中的鼠標，點開了詳細分數頁面。

語文，132！

英語，131！

理綜，274！（全市第3）

（物理93，化學90，生物93）

數學，150！！！（全市第1）

教務處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錢康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足足差不多半分鐘，他突然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甚至是激動的笑容。

“好好好！咱們學校拿了全市第一！太好了，我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校長！”

說著，他直接拿出電話開始撥打，這態度轉變之快，讓朱澤江等人嘆為觀止。

這覺悟這反應，不愧是主任。

……

大約也就是半個小時后，這次聯考成績在一中和二中傳播開去。

一開始還只是在高三范圍內，很快就傳到了高一高二群里，甚至很多學生還轉發了QQ空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在農村老家的江潯，得知了自己的成績。

一開始趙東陽等人聽到江正激動的叫喊，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江潯？全市第一？哄鬼呢。

哪怕江正已經把群里的成績表格展現給了他們看，他們依舊表示這表格多半是假的。

直到江潯把自己放在隔壁充電的手機拿過來，看到上面好幾個未接電話，直接給班主任朱澤江撥了過去。

“江潯，王校長找我要了你的電話，你看看有沒有未接，有的話趕緊回一個過去。”

“沒有也給他主動打一個，電話我已經發你信息上了。”

“另外，這次考得不錯，繼續保持。”

朱澤江一接通，便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說完就直接掛了，很符合他雷厲風行的性格。

此時周圍眾人都在屏息緊盯著江潯，自然能聽到電話里的聲音。

江潯看了看未接，其中一個號碼和老朱發的信息一樣，他便隨手回了過去。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王校長嗎？我江潯。”

“哎呀小江啊。”聽到是江潯，電話里的聲音瞬間變成了親切和欣喜。

“你不得了啊，全市第一！可算是給我出了口氣，看我那幾個老同學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哈哈！”

“全靠校長的栽培和教導。”江潯嬉笑著說道。

“你小子，還給我來這套。”電話那頭的王琦笑罵一聲，聽起來心情確實很好，他接著說道：

“我給你打個電話，沒別的意思，就向你家里人問個好，順便祝你們新年快樂。”

“校長您也新年快樂，祝您全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江潯和王琦校長閑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而此時，屋內江家眾人都很興奮很激動，這可是全市第一啊，祖墳冒了青煙才能出這樣一個人物吧。

村里人雖然心情復雜，但也口頭上表示祝賀，話語比較粗糙，總結起來就是江家出了個NB的后生仔。

或許只有趙東陽和江玉嫦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有滿臉的尷尬。

尤其是趙東陽，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之前對江潯那番指責和教訓，像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那張鞋拔子臉上。

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趙若瑜，第一次認真看向自己這個比較陌生的表哥。

全市第一？數學150？

這是怎么考出來的。

簡直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