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麒這么說,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他。
高強麒把茶杯放下,沒有賣關(guān)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這事你辦的是挺漂亮的,可你不光算計了廣梁俊,其實也算計了老譚。”
“你把老譚當(dāng)槍使,事后廣梁俊恨的也是老譚。”
“這是你的打算吧?”
吳安點點頭。
在場不是外人,他也用不著藏著掖著。
這的確是他的打算。
畢竟,要債的是老譚,逼迫的也是老譚,廣梁俊低價把船賣掉還債,那恨的自然是老譚。
而他,最多算是個趁火打劫。
高強麒繼續(xù)說道:“老譚在鎮(zhèn)上混了這么些年,能有如今的地位,不是白混的,我都能看的出來,他自然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你要是敢這么搞,那就算是把他得罪死了。”
“你覺得老譚吃了虧,他會怎么做?”
吳安心中一緊。
聽高強麒這么一說,猶如醍醐灌頂,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還是太年輕了。
不。
他就不是干壞事的料啊。
高強麒看吳安的臉色變幻,嘆口氣說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這事吧,還沒到最后,有機會找補。”
“和老譚這種人打交道,咱不吃虧,也不能讓對方覺得難受了。”
“不然的話,總歸是個隱患。”
這也是他一貫的處世之道。
這也是他把吳安當(dāng)自己弟兄才會說這么多,不然要換做旁人,言淺交深可是大忌,哪怕是他知道,也不會多說什么。
吳安點頭:“強哥,我記住了。”
看吳安一臉嚴肅的樣子,高強麒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微微一笑,說道:“還有在村里買房子也是。”
“截了村里的胡,咱占了大便宜,那村里就吃了虧,雖然不至于被人記恨,但總歸是要讓人記住你了。”
“你以后要在村里做買賣,時常露臉的話,沒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有人想起來這一茬,給你制造點小麻煩。”
吳安深以為然。
他知道高強麒說的這些,不是危言聳聽啊。
但也沒辦法。
事都已經(jīng)做了,再說,即便是知道會有麻煩,這到嘴的肥肉,他也舍不得吐出來,該吃還是要吃下去。
他問道:“那我該怎么補救。”
高強麒笑了笑,說道:“說復(fù)雜也復(fù)雜,說簡單也簡單,你在村里做事,肯定有人要跟著沾光。”
“你只要團結(jié)好這部分人就行。”
“具體事還要具體看。”
吳安若有所思,他好歹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些年,高強麒的一番話,他聽懂了。
如今已知得罪了陳主任,還好,這村里不只是有陳主任。
他在村里搞民宿,相當(dāng)于是投資,是能創(chuàng)造利益的,有利益,自然就有人看好他,愿意幫他。
至于已經(jīng)得罪的,能想辦法化解就化解,真要是無解,那也無妨,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
退一萬步講。
他也不是好惹的。
現(xiàn)在的他,身邊不光有阿青,還有老麥和高強麒,有這兩位在幫他查漏補缺出謀劃策。
高強麒說完后,喝了口茶,看到吳安臉上再度露出笑容:“強哥,房子拿下后就得搞裝修。”
“這內(nèi)部得先拆,垃圾需要清理。”
“還要采購裝修材料等等,不少麻煩事呢。”
“你說把這些交給村里,村里能幫我辦好不?”
“應(yīng)該能吧。”
“行,那我就去找找陳主任問問,要是陳主任愿意,我就把這事交給他。”
高強麒笑了,說道:“行,原本我覺得這事不錯,現(xiàn)在我看,這事能成。”
吳安舉起茶杯:“那還多虧了強哥的提點。”
“還要謝謝老麥。”
“今天勞碌奔波,辛苦啦。”
麥航宇有些著急,問道:“哥,那交給村里,我干啥?”
吳安說道:“你監(jiān)工啊。”
“還有,這民宿可不是別的,得好好設(shè)計設(shè)計。”
“你還要想想,人家來咱們這邊住,怎么讓人住的舒服,玩得高興,最重要的是,得想法子……讓人愿意掏錢包。”
很快。
酒菜上桌。
今天房子成功拿下,吳安心里高興,再加上一些隱患高強麒也幫著點出來,他感激不已,自然是要舍命陪酒。
從中午喝到下午三點多,他滿臉通紅的走出來,明顯感覺到自己有點飄。
這是醉了。
他能夠意識到自己醉了,說明其實還沒那么醉。
旁邊麥航宇才是真的醉了,整個人靠著老麥攙扶才能站著,嘴里還嚷嚷:“再來一瓶。”
“哥,繼續(xù)喝。”
“我沒醉,我好著呢。”
“喝……”
老麥氣的直接給他后腦勺來了一巴掌,結(jié)果可能是壓死稻草的最后一把稻草,麥航宇直接噴了。
吳安打了個招呼,和阿青走向摩托車。
高強麒說道:“阿安,你喝了不少酒,等會別騎車。”
吳安應(yīng)了一聲。
他沒坐在前面,直接翻身坐進車廂里,整個人靠著才感覺舒服一些,剛松了一口氣,阿青發(fā)動車子,顛簸的他差點吐出來。
他實在是忍不住,剛準(zhǔn)備讓阿青騎慢點,車子嘎吱一聲突然停了,阿青喊道:“哥,嫂子。”
吳安愣了愣,正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然后顧安然的聲音就飄了過來:“阿青,吳安怎么了?”
“這是喝了酒?”
“臉那么紅,怎么喝那么多?”
吳安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顧安然在眼前晃,揮揮手說道:“安然,早啊。”
“天都快黑了還早呢。”顧安然看他一臉難受的樣子,趕緊扶著他下車,說道:“我看你臉色難看的很,是不是要吐?”
吳安搖搖頭。
“這一路太顛簸,你不想吐估計也要吐,我這邊有熱水,你喝點潤潤嗓子也能舒服些。”顧安然說著話,把車廂打開,扶著吳安下車,吳安還有意識,有顧安然扶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吡藘刹剑缓笞聛怼?/p>
接過溫?zé)岬乃瑓前残α诵Γ骸爸x謝。”
顧安然沒好氣的說道:“不能喝就少喝點,喝酒多了,難受的是自己。”
嗯?
兩輩子了,除了嫂子以外,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用這種責(zé)備的語氣關(guān)心他。
吳安笑了笑,將杯中的溫水一飲而盡。
舒坦。
砸吧了下嘴,不只是是不是錯覺,感覺這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