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長公主深以為然道:“你說得沒錯,若是沒有妙儀,行之如今怎么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些不知情的人,還真當行之是自己好的,唯有晉陽長公主知道這一切都跟崔窈寧有關。
自從她來了長安以后,晉陽長公主越來越能從行之那張面無表情地臉上看到幾分生動的情緒,越來越覺得他變得像一個正常的人。
誰都無法知曉,裴宴書這樣的變化令晉陽長公主有多高興,她終于看到了兒子痊愈的可能,自然不會忘記是誰的功勞才導致他發生變化。
更何況,在晉陽長公主心里她確實是好兒媳。
對那個敢為了行之當著她的面斥責她的那個姑娘,晉陽長公主不僅不生氣,反而更喜歡她。
在一眾嫌棄的人當中,唯有她不嫌棄行之。
晉陽長公主怎么會不喜歡她呢?
至于那些人說得不敬公婆,晉陽長公主自認為自己沒有做到一個母親該盡到的責任,自然也不會拿母親的身份去耀武揚威,作威作福。
她只要和行之好好的在一起就夠了。
脾氣就更不是什么事,晉陽長公主自己是驕傲霸道習慣了的,自然看不上那種畏畏縮縮的人。
姑娘家嘛,肆意張揚點才好呢。
晉陽長公主沒隱瞞自己對崔窈寧的喜歡,直接告知了長安一眾高門,明明白白的表明著自己的偏袒,并勒令不許其他人再來她面前挑撥。
長安一眾高門貴婦表面上說她大度,私下里嘀咕,不愧是晉陽長公主,就是和旁人不一樣。
要是她們看到自家兒子被未來兒媳使喚成那樣,可不樂意有這么個兒媳,這不是純鬧心嗎?
自家兒子都舍不得使喚,她倒好。
有些之前想和清河崔氏聯姻的高門主母見狀,也歇了心思,這樣的姑娘脾氣可實在不太好。
姑娘家賢淑端莊點才好呢。
像晉陽長公主、華陽公主和昌平郡主等人,雖然表面上大家敬著她們的身份,可私下里,誰也不希望有這么個兒媳嫁到自己府上里面。
這幾人,每個脾氣都大。
就拿晉陽長公主來說,她嫁到鎮國公府這么多年只生了裴宴書就不肯再生,至于那些侍妾,她就更容不得,逼得鎮國公不得不只守著她。
老鎮國公夫人如何能愿意?
可再不愿意,遇到這么個主又有什么辦法?
這要是尋常人家遇到這么個兒媳可頭疼死了。
這件事在長安引起一陣風波。
東宮里,太子聽著下面人的匯報,修長手指撫著芍藥花,搖頭失笑,“真是個小姑娘脾氣啊。”
不過姑母的反應倒是令他有些訝異,沒想到年輕時脾氣那樣暴烈的姑母會容忍九娘的脾氣。
這樣也好,日后九娘嫁到鎮國公府倒也不怕受委屈,她那樣的性子如何肯愿意屈居人下呢?
太子讓人不必再把他們的事匯報上來給他,他還有很多事,哪能整日盯著小姑娘的瑣事。
七月初平陽侯再娶,長安中又是好一陣熱鬧。
平陽侯娶了個小他那么多歲的妻子,自是疼愛異常,這時候有人想起崔氏生得那兩個兒子,一番打聽才知道,因為生病被送回了老家那。
說是這么說,可大家心里都不信。
哪里就這么巧呢,兩個兒子都剛巧生病了,怕不是為著新娶的嬌妻和未來兒子騰位置吧?
見著新娶的妻子也是清河崔氏女。
這些人就不意外清河崔氏為何沒有動靜了。
因為娶妻的事,崔窈寧和崔萱留在平陽侯府待了一段時間才回洛陽,好一番安撫了崔程英。
已經嫁了人,崔程英面上卻沒有一絲少女羞澀,眼里閃著精明的光,面容卻嬌美柔順,爽朗笑著對崔窈寧兩人說:“兩位姑娘且放寬心,我知道自己是來做什么的,絕不會有一絲的逾越。”
她可不是清河崔氏嫡女,自然不能學崔氏。
崔氏有崔老夫人兜底,她有什么?
崔老夫人能夠送來她,自然也能送來其他人。
至于平陽侯的喜歡?
呵,男人的喜歡不值一提,他如今會喜歡她,不過是因為她年輕貌美,容色鮮妍罷了,一時喜歡能得幾時長久,會喜歡她也會喜歡上別人。
單拿她們姑太太來說,她難道不美嗎?
崔氏年輕時的美貌可是甚過她許多,可上了年紀,即便容貌不損多少,平陽侯對她也沒情誼了,這樣的男人崔程英怎么可能信他有真心?
她要的至始至終都是平陽侯夫人的位置而已。
她必須維護好和崔老夫人的關系,崔程英清楚,娘家才是她能夠在平陽侯站穩地位的緣由。
崔窈寧笑了笑說:“我們會替你轉達祖母。”
崔程英笑著應下,又問她們,不多待一會兒?
即便崔程英這個時候已經貴為平陽侯夫人,對她們卻還是很客氣,仿佛她的身份沒有轉變,她還是那個清河崔氏庶女,言語間很敬重。
崔窈寧:“不了,路途漫長呢。”
崔程英哎呀一聲,很是可惜,沒再攔著她們,捎帶許多貴重的禮物讓她們一道帶回洛陽,說是帶給家里人的東西,勞煩她們一起帶回去。
說話時,很是懇切。
崔窈寧自然沒有拒絕,出來時忍不住和崔萱咬耳朵:“你信不信這里面還有送給祖母的禮物?”
準確來說,主要送給祖母的禮物,怕她們不接受,才說成是帶給家里人讓她們幫忙帶回去。
崔萱好一陣訝異:“真的假的?”
崔窈寧笑著說:“等回了洛陽之后你就知道了。”
回了洛陽后,跟著她們一同回來的仆從果然道,崔程英有孝敬給崔老夫人的禮物要送過去。
崔萱咋舌:“有必要如此嗎?”
她生來什么都有,從來沒為什么事情煩心過,自然不能理解崔程英的行為,為了送個禮物竟然還要這樣的麻煩,來回迂回,真是稀了奇。
崔窈寧笑笑沒說什么,一齊進了壽安堂。
崔老夫人聽著下人的匯報,神情不變,轉動著佛珠,只淡淡笑了一聲:“她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