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思量過。
皇帝已經把入宮的新人都召幸了一遍,但是也沒有見誰侍寢后被升了位份,可見沒有特別滿意的。
而且新人都召幸過一遍之后,皇帝便只召幸了兩次李才人,然后連著幾天都沒來后宮。
香君知道,皇帝也不是過清淡日子的人,她選擇這時候掛上牌子,被召幸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然而,香君的牌子被掛上之后,接下來半個月,她都沒有被皇上召幸。
香君覺得此事不對勁,讓小路子去打聽。
小路子打聽回來,說是尚寢局的人壓根就沒把香君的綠頭牌掛上去。
小路子去問,尚寢局的人只說,香君的牌子久不用,已經壞了,他們派人拿去重新做了,要等做好了才能再掛上呢。
“就算本宮的牌子真的壞了,也不至于半個月都做不好。怕是有人不想本宮侍寢。”
“后宮里現在管事的是皇后,所以尚寢局也是皇后管理的。”小路子壓低聲音問:“娘娘,可是皇后不讓您侍寢?”
“有可能。”
夢梅提議:“娘娘,咱們要不要去拜見皇后娘娘,試探一番?皇后娘娘不是一直都想抬舉娘娘的么?”
香君果斷拒絕,“不行,若是皇后要我替她辦事,我是拒絕還是答應?而且……我覺得不會是皇后。”
小路子好奇,“為何?”
“皇后一直想把我收為己用的,我這半年也沒有搭理過貴妃,她若是知道我能侍寢了,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先撤了我的牌子,也總會叫我去提點提點的。皇后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
“會不會是皇后已經有新人可以用了?”夢梅問。
香君還是搖頭。
“皇帝有意敲打皇后,不愿意見皇后舉薦的妃子。”
“那難道是貴妃娘娘不愿意娘娘得寵?”喜雨問。
香君思索著:“我覺得也不像……但是……榮貴妃身邊有幾個狗頭軍師,也說不準……咱們還是去見一見貴妃吧。”
夢梅有些擔心,“娘娘不擔心貴妃也讓你為她辦事?讓您去斗皇后么?貴妃可是個不中用的,給她辦事的,可都被害死了。”
香君冷笑,“貴妃那性子,能讓我辦什么大事?”
但皇后娘娘可就不同了。
皇后娘娘若是要逼香君做什么,那是不會給她退路的。
她又不是秦昭儀,有一個替皇帝打仗的父王。她折騰不起。
夢梅還是不放心,“可您見了貴妃,若是皇后娘娘針對你怎么辦?娘娘之前躲著,不就是怕成為兩方爭斗的犧牲品么?”
香君倒是無所謂,“無妨,貴妃和皇后已經斗了好幾輪,都是元氣大傷。皇上又厭惡她們的爭斗,她們為了圣心,也要收斂一些。只要我不輕舉妄動,皇后也沒必要把我怎么樣。”
……
隔日香君便去見了貴妃。
貴妃看到香君很是高興。
“香君妹妹,你的身子這是大好?”
香君盈盈一拜道:“回娘娘的話,香君的身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謝娘娘這段時日的照拂,多虧娘娘派的柳太醫悉心照料,嬪妾才能好得這么快。”
香君又與貴妃娘娘聊了許久,看貴妃娘娘的模樣,的確不像是知道她身子已經好了,可以侍寢的事情。。
等到香君走了,采薇才向貴妃提議。
“宋相之前送來的人,都廢了。皇上默許皇后娘娘收拾她們,怕是知道那是宋相給娘娘挑的,剩下的新人,也沒有特別得用的,不如,娘娘抬舉憐貴嬪?想來,她病好了之后不去看皇后,反而來了我們這里,定是一心一意要投靠娘娘了。”
貴妃想了想,心情有些哀傷。
“難道我也要做把人送到皇帝床上的事情嗎?”
“娘娘,自從四皇子出生之后,皇上有多久沒有召您侍寢了,二皇子之死,終究還是讓皇上對您生出了嫌隙。您在皇上身邊,還是得有個說的上話的人。”
榮貴妃嘆息,“我真不知道萬娘子是飛景的人,我也沒有想到,他會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娘娘,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對你來說也不算全是壞事。皇上對您的感情還是在的,只要您愿意挽回,您和皇上總會重歸于好的。現在中宮失去了嫡子,咱們的四皇子,就是皇宮里最尊貴的皇子,您可要多為四皇子打算啊……”
“本宮要如何為元澤打算?”
“皇后娘娘那樣的勢力,卻還是保不住二皇子。娘娘,您就不怕他們也對四皇子出手么?”
貴妃驚慌,“她們要對我的元澤出手?”
“娘娘,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娘娘在宮中勢單力薄,但皇后卻是有許多人可用。”
榮貴妃想著,的確如此。皇后雖然失去了嫡子,但是后宮的權利都握在手中,身邊還有德妃、秦昭儀、孫貴嬪,還有好幾個新晉的妃嬪。
而貴妃只有她自己。
榮貴妃面色沉了下來,嘆息一聲,“罷了,過幾天便是中秋夜宴,你讓憐貴嬪準備著吧。”
……
中秋夜宴上,香君靠著貴妃的舉薦,用一曲戰鼓舞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寵愛。
接下來三日,皇上日日都召的是香君侍寢。
不僅如此,皇上還讓李才人搬去了承香殿,還把三皇子交給了香君撫養。
后面幾日,皇帝不是召幸憐貴嬪,就是召幸李才人。
后宮里的妃嬪,沒有不恨得牙癢癢的,都在私下里罵香君是小門小戶做派,把自己當成舞姬。還說,難怪和李才人關系那么好,兩人都是下賤胚子。
甚至都有說她們倆是飛燕合德的。
今日李才人被召去了太極殿,香君一個人在院子里練習著李才人教給她的舞步。
香君這人,只要是不會的,都想要學一學,不練到自己的極限是不會罷休的,就這么一直練到了深夜,到最后,小路子和喜雨都坐在臺階下打瞌睡了。
香君見沒人給自己遞汗巾,這才停下來。
本想逗一逗小路子和喜雨,一回頭,卻見到廊下站著一個人,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
是顧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