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將軍王和薛嬌嬌是怎么說的。
本來說好了,顧亭雪和大將軍王會面之后,先派人把薛嬌嬌送去大同。
但說到最后,就變成大將軍王要把薛嬌嬌帶著一起入京。
看到顧亭雪那嫌棄的神情,大將軍王的氣焰頓時就低了不少。
“她擔心宮里的皇后娘娘,非要與我一同入京,不然她回了大同也不安心。這不也是為了你的女人么?”
顧亭雪蹙眉,神色不悅地說:“皇后娘娘不是我的女人,這樣的話,大將軍王莫要再說了,娘娘聽到,會不高興的。”
大將軍王一愣,難不成那女的當是皇后,就嫌棄顧亭雪是個太監(jiān)了?
看大將軍王的神情,顧亭雪不耐煩地深吸一口氣道:“娘娘不是誰的人,大將軍王記住便是了。”
大將軍王沒大聽明白,但既然顧亭雪都不介意,他自然也無所謂,便說:“那我便帶嬌嬌一起入京了?”
顧亭雪淡淡地瞥他一眼,“隨你,既然我已經將薛娘子順利交到大將軍王手中,剩下的事情,便也與我無關了,大將軍王自己做決定便好。”
……
京城還熱著,今年是苦夏,比往年都要熱上許多。
昭臨宮里的冰是不缺的,當初匠人們設計昭臨宮的時候,就兼顧了涼爽的設計,有許多放冰的地方。
整個昭臨宮用的冰,怕是比宮里所有的妃嬪加起來還多。
但香君想著宮里的奴才們實在是可憐,所以,只要皇上不來昭臨宮,這一日,她便把昭臨宮中的冰裁一大半,讓人做了冰鎮(zhèn)的綠豆湯發(fā)給宮里的奴才們,無論是在哪里做事的宮人,每日都能分一碗。
好在,皇上最近忙著,已經許久沒來昭臨宮了。
雖然,關中靜悄悄的沒什么動靜,也沒有新的戰(zhàn)報傳來,也還沒有見到大將軍王的軍隊。那邊畢竟是災區(qū),倒也情有可原。
但江南的情況卻實在不妙。
袁好女在江南又攻下兩座城池,入了城就專殺世家大族。
很多京中的官員,根基都在江南,一個個嚇得惶惶不可終日。
皇帝見狀,只能下了“失守城池的官員一律斬首”的命令,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命令起了效果,江南那邊好歹是沒有再有新的城池失陷,尤其是江寧在內幾個重要的大城池,都還在朝廷的控制之中。
許煥文重新整頓了江南的軍務,打算采取堅壁清野的戰(zhàn)術,一點點地消耗袁好女和她的軍隊。
皇帝見江南的情況穩(wěn)定了下來,便沒有再派兵去江南。
畢竟,還有一個大將軍王虎視眈眈,這邊的兵力是不能往江南調動的。
后宮里的妃嬪們雖然也不安了幾日,但過了一個月,見叛軍也沒有寸近,便又安心地過起自己的日子來。
天下太平了一百多年,誰都不會覺得真的會翻了天。
就算是皇帝,在緊繃了一個月之后,也有些松懈下來,這世上的事情,總是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的。
如臨大敵了這么久,皇帝也需要放松一番,他便又久違地又來了昭臨宮。
這段時間,都是章太醫(yī)在給皇帝調理身子,可皇帝非但沒有覺得好轉,日日都頭疼不已,章太醫(yī)卻說,這是調養(yǎng)的過程。
皇帝信章太醫(yī)的忠心,便一直讓他調理著。
如今,到了香君的昭臨宮里,不過是待了一會兒,皇帝便覺得頭疼都好了不少。
“你這宮里是什么香味,朕聞著舒心。”
“臣妾宮里之前一直熏的是赤檀劫,只是這夏日炎熱,有時候坐在宮里都覺得煩躁不安,臣妾必然宴太醫(yī)給臣妾調整了一下這香方,也不知是加了什么,聞著倒是很能靜心。”
皇帝躺在香君懷里,任由香君給讓他按著腦袋。
“你倒是放心宴離,他之前可是被人收買,要對皇后剖腹取子的,他給的東西,你不讓人看看,便用了?”
“臣妾覺得,宴太醫(yī)只不過是個醫(yī)癡罷了,他的醫(yī)術還是極好的,所以不忍心他明珠蒙塵。”
皇帝輕笑一聲道:“太醫(yī),最要緊的是忠臣,宴離這樣能被收買的,皇后還是小心些,我讓章太醫(yī),給你瞧瞧這香。”
“臣妾多謝皇上關懷。那就麻煩章太醫(yī)了。”香君繼續(xù)給皇上按著眉心,動作輕柔,又說:“只是,臣妾覺得,也沒人能收買宴太醫(yī),畢竟臣妾是皇后,宴離是聰明人,除了皇上,還有誰能比臣妾給他的多呢?皇上又不會害臣妾,臣妾自然對宴離放心了。”
皇帝笑了笑,“皇后說得倒是有理。”
皇帝拍拍香君的手,坐了起來,只是這么一會兒,皇帝便覺得神清氣爽。
“還是在皇后這里,朕最舒心。”
香君給皇上端著茶,“見不到皇上,臣妾也操心呢,總擔心皇上吃不好、睡不好,我問了萬公公了,他說皇上最近總是頭疼腦熱了,吃了好些天藥,卻一點好轉都沒有,還更嚴重了,臣妾擔心得晚上都睡不著覺。都是臣妾不好,之前就不該縱著皇上吃那藥,比起皇上的身子不好,臣妾寧愿皇上怪罪臣妾管著您。”
皇帝牽著香君的手,沒有生氣,柔聲道:“如今,也只有你和元朗,是真的關心朕。”
這些日子,皇帝只要頭疼,都是元朗在旁邊侍疾的。
“皇后莫要擔心,章太醫(yī)說了,這病邪要祛除,總得要個時間。”
“這都多久了……他治了那么久,還不如皇上來臣妾此處聞聞香呢……”香君嫌棄地說:“臣妾看,皇上不如多叫幾個太醫(yī)一起看看,多幾個人,給章太醫(yī)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好,朕知道了。”
“皇上可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臣妾還指望著皇上呢。”
皇帝失笑,捏了捏香君的鼻子,“你到底是關心朕的身子,還是關心你自己的前程,嗯?”
香君嬌俏地哼了一聲道:“臣妾自然是都關心咯,皇上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臣妾的性子。”
皇帝臉上笑意更濃,“是啊,朕就喜歡皇后的性子。”
兩人正說這話,小路子就過來通傳,說是宴離來給香君請平安脈了。
香君打發(fā)道:“沒看到本宮陪著皇上么?讓他明日再來吧。”
“是!”
小路子轉身要走,卻被皇帝喊住。
“等等。”
小路子趕緊站定。
皇上想了想道:“讓宴離進來吧,給皇后診完平安脈,也給朕診一診,看看朕這頭疼是怎么回事,不然……朕的皇后,又要念叨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