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香君的這番話,薛嬌嬌捏緊了被子,抬起頭看向香君,眼里又有了斗志。
“妹妹說得對,我不該自怨自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周清河……”
皇后說著皇帝的名字,頗有些咬牙切齒。
香君趕緊打斷皇后的話,轉(zhuǎn)移了話題。
她可不想在皇后面前說出什么實實在在地攻擊皇上的話,被人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娘娘,您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趕緊好起來,只有您的身子好了,才能護住元澤,這些日子,我看四皇子那可憐的模樣,很是心疼呢。元澤好歹是皇后娘娘您的嫡子,地位尊貴,如今這般簡樸,哪里有一個皇子的氣派?這后宮里的奴才們都是會踩高捧低的,若皇后您立不起來,四皇子也要受委屈。”
皇后含著淚,點點頭。
“好妹妹,事到如今,也只有你還愿意對我說這番話,只有你愿意理解我,能夠安慰我。從前,我有許多對你不好的地方,如今你已經(jīng)是這后宮中真正的第一人,皇上又已經(jīng)屬意元朗做太子,你原是不必這樣對我的。”
香君趕緊說:“娘娘,元朗只是住在文華殿,做太子的事情,可不能亂說,我出身卑微,哪里敢肖想那么多呢?我只希望我與孩子們好好的過日子罷了。至于我對娘娘您,的確這些年,咱們有些齟齬,但都是小事情,有許多事,我知道,并不是娘娘的本意,是娘娘身邊的那些人挑唆。”
聽到香君這般說,皇后眼神有些閃躲,她也說不明白,有些事情,算不算全是別人的挑唆,但香君給她這樣的臺階,她也不想再細想。
香君將皇后的眼神看在眼里,還是溫柔又感情充沛地繼續(xù)說:“從前我剛?cè)雽m,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不也是皇后娘娘給我撐腰么?娘娘忘記了,那時候,您可是把我當(dāng)妹妹疼愛的。”
聽香君這般真誠,皇后搖搖頭,還是鼓起勇氣說道:“不是的,其實妹妹你入宮的時候,我也忌憚過你,是后來妹妹你一點點的感動了我,是你對我好,我才對你好的,香君妹妹,你真的是極好的人,能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香君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去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了皇后的藥,又走回來,像從前兩人關(guān)系最好時候那般,坐在床邊,溫柔地給皇后喂了一口。
“姐姐,妹妹服侍你用藥吧,從前的事都過去了,姐姐如今要趕緊好起來,一切才有可能呢。”
皇后握住了香君的手。
“妹妹,你說得對,本宮一定會自己立起來,從前我每件事都只想靠著皇上,如今,皇上已經(jīng)不可倚仗,我只能靠自己。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有什么能為妹妹做的,姐姐萬死不辭。”
香君微笑著點點頭,也握住了皇后的手。
“好,姐姐知道我的性子,想要什么是一定會開口要,不會跟皇后姐姐客氣的。”
皇后終于是破涕為笑。
香君也笑了起來,她只希望,有朝一日,咱們這位皇后娘娘,真的可以幫她一次。
……
眾人本以為皇后要一點點病下去,后宮的天平要徹底倒向貴妃,從今以后就真的是貴妃的天下了,可沒想到的是,貴妃娘娘與皇后暢談一番之后,皇后的身體竟然開始好轉(zhuǎn),貴妃天天去看望,不出半個月,皇后的身子竟然真的痊愈了。
比皇后康復(fù)更讓后宮眾人驚訝的是,不知道什么事,皇后竟然又和貴妃親如姐妹了。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簡妃和江嬪倒是淡定得很,這兩人都是眼明心亮的,知道自家貴妃娘娘不是感情用事和同情心泛濫的人。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討論這件事。
簡妃問道:“你說,貴妃姐姐這又是為何?如今皇后娘娘雖然占著中宮的位置,卻已經(jīng)毫無威脅,姐姐就是不搭理她又如何?要我看,貴妃姐姐,就應(yīng)該狠下心來,皇后若是不在了,這中宮之位必然是貴妃姐姐的囊中之物,兩位皇子的地位也才能更加穩(wěn)固。”
畢竟皇后和貴妃雖然都極為尊貴,但皇后就是皇后,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鳳位,是一個女子這輩子能登上的至高的地位。
“簡妃姐姐,這便是貴妃娘娘厲害之處,現(xiàn)在還不是除掉皇后的時候。”
“為何,我看皇上對皇后娘娘早就不復(fù)當(dāng)初了。”
江嬪說這話,手下下棋的動作卻不停。
“如今皇后雖然失勢,但是她卻有大將軍王支持,有皇子傍身。只要不犯天大的錯誤,皇上是絕對不可能廢后的,因為廢后是國事,那是需要和前朝大臣討論的事情。而且,就算皇上如今對皇后娘娘的感情淡了,但他們那十多年青梅竹馬的情意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都是真的。男人的心意最是難測,保不準(zhǔn),什么時候皇上又回心轉(zhuǎn)意了。若是貴妃娘娘出手殺了皇后,或者逼死了皇后,哪一天皇上忽然又想起舊人,懷念起來,不會怪自己當(dāng)年絕情,只會怪貴妃娘娘,殺了自己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所以,皇后只能皇帝自己來除,貴妃甚至都不能主動推動此事,一定要離這件事遠遠的,片葉不沾身才好。”
簡妃聽著,點點頭,終于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她雖然也算得上有些謀算,但是看事情總不如江嬪想得遠,也比不上江嬪能理解貴妃姐姐,因而,她總愛多聽江嬪說說,這樣才能更懂姐姐。
“那貴妃姐姐,離皇后遠一些便是,何苦這般日日探望。”
江嬪笑了笑說:“簡妃姐姐這是又吃醋了?”
“別胡說!”簡妃臉一紅。
江嬪安慰道:“姐姐放心吧,在貴妃娘娘心里,我們這些姐妹里,最信任的,一定是姐姐。”
簡妃笑了笑,落子道說:“我只是想幫姐姐罷了,所以想知道姐姐到底是何意,咱們也好陪著姐姐啊。”
江嬪繼續(xù)說道:“既然還不能一擊必中,就只能徐徐圖之。這便叫做,敵則能戰(zhàn)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既然皇后還是中宮,就避其鋒芒,忍一忍又如何?”
“你這些話都是哪里聽來的?”
“我讓你有空去聽聽令儀講書,是姐姐自己不去的。”
簡妃無奈地說:“那些我實在是聽不進去,你的意思是,貴妃姐姐將來可還是會除掉皇后?”
“打蛇不死,自遺其害。貴妃娘娘是女中諸葛,自有籌謀,咱們就別為娘娘操心了,做好娘娘要咱們辦的事情,就是幫娘娘了。”
簡妃還是眉頭緊鎖,“倒不是我對娘娘不放心,只是,最近我去南三所看元吉的時候,時常會碰到元澤,元澤讀書很用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