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副監正被剖腹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前朝和后宮。
但對后宮和百官的說法是:孟大人一片忠心,自己主動向皇上請求,要自己驗證剖腹之法,若是可行才能讓貴妃嘗試。
沒想到姚太醫醫術不精,竟然害死了孟大人,實在是讓皇帝痛心疾首。
皇帝一怒之下罷了姚太醫的官,也對孟大人的家人多加撫恤。
然而宮內,目睹此事的人剖多,所以每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見到皇帝如今的手段,大臣們一個個也噤若寒蟬。
先是殺死了那么多親兄弟和皇室宗親,又是縱容貴妃的兄長打死晉王,現在又是為了貴妃直接虐殺了一個大臣,咱們這個皇帝越來越霸道暴虐。
大臣們就是如此,面對好性子的皇帝,恨不得跳到皇上臉上罵。
但真遇到了狠辣的皇帝,也還是知道愛惜自己的性命的,畢竟誰當官,也不是為了被皇帝殺了的。
那一日,看到了孟大人被剖腹的人,除了皇帝和顧亭雪,回去之后,恨不得都做了噩夢。
畢竟那畫面,實在是太有沖擊力了。
后宮里死人也不過是用板子打死,或者一根白綾勒死。
但孟大人死后被拖出去的樣子實在是可怕。
面目猙獰、死不瞑目,腸子拖得滿地都是,塞都塞不回去。
宮人們一邊作嘔,一邊擦著地上的血跡,足足花了半日,才徹底清理干凈。
但這不是最讓他們害怕的。
最讓他們害怕的,是皇上逼迫著姚太醫剖開孟大人的時候,皇上臉上那冷漠的神情。
七八個人按住孟大人,塞住他的嘴。
姚太醫不敢動手,但皇上說了,他不動手,就讓孟獲剖開他。姚太醫立刻就動了刀子。
鮮血四濺,孟大人拼命地掙扎,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瞪得從眼睛里掉出來。
有一兩個膽子小的宮人,當天回去就生病發燒,嚇得病了一場。
這事情發展成這樣,饒是香君也沒有想到。
香君知道德妃在背后偷偷摸摸地計劃,也想過大皇子肯定會借此機會攻擊她,但是她沒有想到,德妃這么狠,竟然想出了剖腹取子這種陰損的主意……
竟然又是剖腹取子。
難道,上輩子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只是香君不知道么?
香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雖說難產,但既沒有失去知覺,也沒有完全不能動,實在是沒有到非要剖腹取子的地步。
但如果當時也有人利用天象,說她克帝星什么的,說不準,上輩子的皇帝,真能把她剖開。
香君摸著自己的肚子,上輩子死前的痛,實在是太強烈了。
她再一次感到了命運的吊詭。
所以,一定要有一個被剖開肚子么?
香君走出內殿,看著外面的天,有了一種奇妙的直覺,就像是老天爺在偷偷給她作弊一般,幫著她欺騙命運,改變曾經的人生軌跡。
……
德妃得知欽天監的孟大人死了,最開始是害怕,但得知副監正沒有來得及把大皇子和德妃交代出去,就已經被皇上塞住嘴巴、按住身體、剖開了腹部,便立刻放下心來。
還好,她和睿王沒有牽連進來,只要趕緊收手,皇上也不會計較。
然而,隔日,知道消息的大皇子睿王殿下急匆匆入宮跟德妃商議此事。
睿王是長子,雖然皇帝不寵愛他,但他出生之后足足七年,宮內就只有他一個皇子。
他是長子,又是唯一的皇子,怎么能不自視甚高呢?
后來楊皇后生了二皇子,但二皇子身體不太好,又早夭。
于是,宮中還是只剩下睿王。
一度,所有人都以為,皇上子嗣凋零,怕是只能有大皇子這一個孩子了。
睿王也在心中,把自己當成了未來的太子。
他也覺得,父皇一定會繼續重視他。
但是忽然,宮里就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生孩子,如今皇子公主滿地跑,貴妃還懷了雙生子,他怎能甘心?
德妃看著兒子生氣的樣子,試圖安慰他:“畢竟這件事沒有牽連到我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也別生氣了,皇上對貴妃比當年對皇后娘娘還寵愛,我看,此事還是算了吧。皇上明顯護著貴妃呢,咱們做什么都毫無意義。”
宮里這么多年,德妃也算是看明白了,她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是爭不過貴妃的,連皇后與皇帝那么多年的感情,不也輸在了貴妃手中么?
睿王聽到母妃的話,氣得站起來。
“若不是母妃你不得皇上寵愛,我如今怎會如此艱難?明明我是父皇的長子,是父皇唯一成年的皇子,但是前朝議儲從沒有提過我,卻總是提非嫡非長、路都走不穩的五皇子!母妃你總說,貴妃不過是一個鹽販子的女兒,是個下賤胚子,說你的外祖父是三朝老臣,曾祖父是開國功臣!但父皇偏偏就喜歡鹽販子的女兒,不喜歡你!我哪里比不上元朗了?唯一比不上的,就是你這個母親!我若是貴妃的孩子,父皇早立我為太子了!”
德妃嚇得趕緊要捂住兒子的嘴巴。
“你可小點聲吧,立太子的事情,怎么說得亂說,若是被人聽到,傳到你父皇耳朵里,那還得了!”
大皇子甩開母妃的手。
“母妃這般膽小,怎么助我成大事?”
德妃無奈地說:“可如今欽天監的副監正已經死了,姚太醫也被皇上罷了官,我還能做什么?”
大皇子的面色陰沉下來。
“欽天監又不是只有一個副監正,太醫院也不是只有一個太醫!母妃,如今皇后娘娘已經失寵,四皇子元澤雖然聰明,但年紀還小,沒有母家幫襯是成不了大氣的。我是長子,只要貴妃死了,元朗還能成什么氣候?雙生子可不好生啊,貴妃生產,就是母妃和我最后的機會!”
看到德妃這般恐懼,睿王跪在了地上,抱著母妃的腿道:“母妃,此事,只有您能幫我了。您就助兒子一次吧。若是我能當是太子,母妃您不也能踩在那賤人頭上么?”
德妃終于被兒子勸服了。
“好,母妃答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