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福寶來,應該是想告訴香君皇帝和太后的事情,希望香君能幫她離開仁壽宮,卻沒想到,會撞破香君和顧亭雪的秘密。
香君真不知道,福寶這到底是運氣好,還是倒霉透頂。
怎么什么秘密都能被她看到?
“娘娘問完了么?”
身后傳來顧亭雪的聲音。
顧亭雪已經穿好了衣服,很明顯,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擺弄著手中的刀,已經不耐煩了。
“既然問完了,微臣可以殺了她了么?”
香君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殺福寶。
“亭雪,你先走。”
“娘娘……”
“你信我。”香君看著顧亭雪,眼神堅定,“此事,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好么?”
顧亭雪忍著氣,憋著一肚子火,將刀子收回刀鞘。
他看了一眼福寶,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一般。
“我定會補償你的,可好?”香君小聲說。
顧亭雪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轉身走了。
等到顧亭雪離開,香君立刻讓人關門閉戶,所有人都警醒著,把承香殿守得密不透風才行。
內殿,只留她與福寶兩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香君解開了福寶身上的繩子。
福寶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緩緩爬了起來,問道:“貴妃姐姐,我可以喝口水么?我要渴死了。”
香君嘆氣,“喝吧……”
福寶拿起水壺,直接往嘴里灌。
香君看到她那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世上,怎么會有心如此大的人?
“喝完了就過來坐好。”
“哦……”
福寶老老實實地過來,坐到了香君旁邊,她打量著香君,忽然嘿嘿地笑了出來。
“笑什么?”香君瞪福寶。
福寶湊到香君旁邊,小聲說:“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娘娘的性子,怎么會在宮里熏沉水香,那是太后娘娘愛用的,現在我知道了,姐姐是為著顧大人吧?”
香君的確是故意用沉水香的。
她的性子喜歡花團錦簇,愛用濃烈張揚的香,不愛靜謐深沉的氣味。這沉水香,她覺得死氣沉沉的。
但是她怕顧亭雪身上沾染承香殿的氣味,被皇帝聞出來,只能勉強自己用太后宮里用的沉水香。
“就你聰明。”
福寶笑嘻嘻地說:“貴妃姐姐,等我從太后宮里出來,我給你調一個適合你的香好不好?”
“你還會這個?”
“會的啊,我對植物、花草、藥草都懂一些呢,我給姐姐調一個……”福寶想了想說:“赤檀劫!好不好?肯定很適合你!”
香君忍不住掐了一下福寶的臉。
“你心怎么這么大?方才我差一點要你的命,你還有心思想我用什么香?”
“我就覺得貴妃姐姐是好人,不會害我。”
看到福寶那死皮賴臉的樣子,香君也是沒了脾氣。
“本宮與亭雪一起,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么?”
福寶搖頭,一臉的單純,“沒有啊,姐姐高興就好。”
“你倒是與眾不同,什么都你接受。”香君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也不奇怪,你有個女扮男裝當將軍的姐姐,可見一家人都是膽大包天的,你怕是也沒什么忌諱的。”
福寶震驚了,她瞪圓了眼睛看著香君,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貴妃姐姐,你你你……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香君看著福寶這副樣子,笑了出來。
“早就知道了。”
“那為何今日才……”
“若本宮跟你一樣,知道點秘密,就嚇得夜不能寐,不吐不快,本宮早就死了八百遍了。穩重些吧,你親姐姐一個女子,走到今日這一步可不容易,你應該謹慎些,別害死了她。”
福寶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行了,說吧,你今日找我,到底是要說什么事情?”
“我想求姐姐救救我,我不是不愿意伺候太后娘娘,可我真的害怕,皇上好可怕!”
香君覺得等福寶自己說,怕是半天都說不到重點,直接問道:“我聽說,之前太后和皇上大吵了一架,你可知道他們是為什么吵架?”
“我知道啊,我聽到了。”
香君有些好奇,“當你面吵的?”
福寶點頭,“那幾天,太后娘娘睡不好,我便做了安神的熏香,想進獻給太后娘娘。也不知道為何,那天所有人都離太后娘娘的寢殿遠遠的,所以我進去的時候,也沒人看到。”
香君深吸一口氣,福寶這是什么體質?
“然后呢?”
“然后我就聽到太后娘娘和皇上吵架,他們吵的事情好像和顧大人有關。”
……
那日,福寶開開心心地拿著新制的熏香走到太后娘娘的寢殿內。
正納悶兒為什么內殿里一個人都沒有,就忽然聽到太后娘娘嚴厲的聲音。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么?”
福寶以為娘娘在訓斥宮人,便嚇得沒說話,偷偷站在了屏風后。
只聽到太后用哀戚悲憤的聲音說:“姜婉容臨死前告訴我,她說,當年亭雪的事情,是你告訴她的,是你告訴她亭雪被哀家送去了蘇州。”
福寶越聽越糊涂。
姜婉容是誰啊?
然后福寶就聽到了一個她熟悉無比的聲音。
“母后,姜婉容的話你也信?她只不過是想要挑撥我們母子的關系罷了。”
福寶瞪圓了眼睛,太后竟然是在和皇上說話么?
緊接著福寶就聽到太后一聲怒喝。
“周清河!我是你的母親!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么?若是沒有查到證據,哀家怎會來問你!”
皇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母親追究當年是誰把亭雪的事情透露出去的,又有什么意義呢?”
“果真是你……竟然是你!”
太后劇烈地咳嗽著。
福寶很想進去看看太后,但是她不敢動。
皇帝似乎被太后的反應刺激到了,猛地站起來。
“就算是我當年說漏嘴,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母后何必還要計較?”
“你是我的兒子,我太了解你了,哀家知道,你不是一時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