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摩挲著隕鐵扳指的指尖突然收緊,玄鐵表面的霜花紋路在他掌心烙下暗紅印記。煉器室穹頂垂落的千鍛鋼索微微震顫,將地脈火泉的轟鳴聲化作實質(zhì)化的聲浪,卻在觸及上官尚武衣角的剎那悄然分流——少年單薄青衫上暗繡的避火符紋,正泛著幽藍微光。
“借鍛天錘兩個時辰?“老者嗓音裹挾著熔巖爆裂般的火星,背后八十一柄殘劍組成的劍冢墻驟然嗡鳴。他凝視著少年腰間晃動的鎏金羅盤,那竟是失傳已久的《天工秘術(shù)》傳承信物,“若毀了我派鎮(zhèn)器...“
上官尚武忽地抬腕,袖中滑出半截暗紫色礦石。墨陽瞳孔劇縮——這分明是雷澤深處才有的紫霄玄晶!更駭人的是礦石表面天然形成的六芒星紋,竟與劍冢墻上初代掌門留下的《天罡鍛器譜》拓本如出一轍。
“三日前晚輩途經(jīng)黑水沼澤,偶見九霄雷暴劈開古戰(zhàn)場結(jié)界。”少年指尖輕點礦石,雷紋竟隨動作游走如活物,“這枚玄晶吞了七道劫雷,倒是與貴派的九轉(zhuǎn)淬靈術(shù)頗有淵源。“
墨陽喉頭滾動,背后劍冢已爆發(fā)出龍吟般的共鳴。三十年前他強修《天罡鍛器譜》遭反噬,左臂經(jīng)脈至今殘留著紫霄雷煞。此刻那蟄伏的雷氣竟在玄晶牽引下緩緩抽離,化作細密電蛇纏繞扳指。
穿過熔火走廊時,上官尚武注意到兩側(cè)巖壁嵌滿形態(tài)各異的兵刃殘骸。一柄斷劍的缺口處不斷滲出黑血,竟在青石地面腐蝕出太極圖案;某截槍尖上凝結(jié)的冰霜自成卦象,與頭頂火泉形成冰火兩儀陣。這些皆是煉器失敗的“兇兵“,卻在此地構(gòu)成鎮(zhèn)壓地脈的絕世殺陣。
當鍛天錘現(xiàn)世剎那,整座煉器室的地火驟然沉寂。錘頭銘刻的二十八星宿逆向旋轉(zhuǎn),錘柄處的裂痕中滲出銀河碎屑般的光*點。上官尚武突然屈指彈向錘面,本該震碎山岳的撞擊聲卻化作清越編鐘音——正是《渾元煅經(jīng)》記載的“天罡洗器訣“起手式!
“用北極寒髓重鑄錘柄,代價是折損三位地階煉器師的畢生修為吧?“少年語出驚人,雙手已結(jié)出罡炁混煉法印。七道器靈虛影自劍冢墻騰空,在他周身結(jié)成北斗煉器陣。
三時辰后,鍛器室穹頂轟然炸裂。上官尚武倚著半截斷劍喘息,掌中卻托著柄通體透明的短刃。刃身流轉(zhuǎn)的并非寒光,而是凝成實質(zhì)的雷紋咒鏈,核心處一點金芒如活物般吞吐星輝。
“當年強行銘刻天罡陣,膻中穴每逢朔月便如萬針穿刺?“少年將短刃拋向劍冢,殘兵組成的墻壁突然如浪翻涌。墨陽踉蹌扶住熔巖柱,看著那柄兇兵之首“泣血劍“竟在短刃威壓下歸鞘臣服。
前殿突然傳來金鐵交鳴之聲。當蘇慕?jīng)_出時,正見上官尚武袖中飛出九枚青銅陣釘,將試圖阻攔的護殿劍陣釘入地脈。老者玄色大氅無風自動,背后浮現(xiàn)出器靈法相:“上官大師留步!“
滿堂賓客駭然望去,只見少年反手握住那柄透明短刃輕輕劃動。虛空竟如鍛器鐵砧般浮現(xiàn)錘印,生生將蘇慕喚出的器靈法相鍛入刃中。上官尚武轉(zhuǎn)身時,刃身已多出北斗七星紋:“此刃名【天刑】,權(quán)作定金。“
后世《神兵錄》記載,那日神煅坊地火倒灌九霄,卻在云層中凝成鍛器鼎形。而墨陽握著那柄嵌有星屑的短刃,在劍冢前枯立七日——刃柄處隱約浮現(xiàn)的,竟是初代掌門羽化前留下的本命器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