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不像周子軒和李萬基說的那么不堪。
高中時,陳一鳴家里出現了點變故,生活稍顯拮據,舍不得買好吃的。
臨近高考時,有天晚自習,女孩把他叫到教室外,很開心的樣子。
然后把一大袋魚干片遞給他。
是零食,開過封的,只吃了一點。
“哪來的?”
“我們班同學五一出去玩,帶回來的,分了我一袋。”
“那你給我干什么?”
“我想你這么饞,這么好吃的東西,要留給你吃。”
女孩站在教室外昏暗的走廊上,微微仰起頭,像是等待被表演的小孩子。
那一刻,陳一鳴的心臟仿佛被擊中。
高考時,他超常發揮,考上了蜀大。
女孩落榜,選擇了一所偏遠的大專。
從此天各一方,再沒有了聯系。
很喜歡,很短暫,很遺憾。
終歸路途遙遠。
該散的人,還是要散。
只不過,五年過去了,他始終記得那一晚的笑容,那一大袋魚干片。
這一次他在直播里露了臉,和高中的同學們多了許多聯系,終于找到了女孩的聯系方式。
有人說,女孩這些年,一直沒有談過戀愛,留在當地做起了一名支教老師。
他找到了女孩的微信。
在簽名那一欄,看到一句話。
喜你如初雪落入紅泥,新墨暈開熟宣。
溫茶涼書,等一陣遲來的穿堂風。
陳一鳴的心臟抽搐。
莫名的覺得,他就是那陣遲來的穿堂風。
......
時萊陪著謝靈運,順著石階,來到了人間。
“他們都喜歡亂開玩笑,人其實不壞的。”看著前面歡脫的三個室友,他小聲說著。
謝靈運輕柔的笑出聲,“沒事,還是需要幾個狐朋狗友,才能熱愛生活。”
濃霧散去,晨光映落在眼睛里反而顯得明亮,她臉上流露出甜美的笑容,道旁的花香飄來,趁著小仙女身上獨有的幽香,沁人心扉。
“你有白月光嗎?”小仙女的聲音依舊溫柔,好奇的轉過臉。
時萊連忙搖了搖頭。
少年慕艾,情竇初開時,很容易喜歡上一個長發白鞋連衣裙的姑娘。
可是他那會窮的沒錢吃飯,從來不敢有這樣的奢望。
又或者,冥冥之中,他似乎也在等。
等一陣遲來的穿堂風。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打斷了溫馨的氣氛。
掛上電話,時萊說,“聯系好了,那邊情況有點復雜,我們先去邊境,有人負責向我們介紹具體的情況。”
謝靈運撅了撅嘴,輕描淡寫道:“都殺了就是了。”
時萊笑道:“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死,死對于他們來說,太便宜了。”
趙衛國的意思,要抓回來,明正典刑!
其實也有為時萊名聲考慮的意思。
他是國人心目中的神,總不能給人留下一個嗜殺的印象。
謝靈運想了想,沒有再說什么。
這個年代沒有凌遲,最大的刑罰不過是一顆花生米而已,算什么明正典刑?
只不過官方需要這些人的頭顱來震懾人心,那便如此吧!
外門的小廣場上,米小滿正在給阿依木和小五等幾個小朋友訓話,看到時萊出現,蹬蹬蹬的跑過來。
“師父,現在就走嗎?”
時萊沒有搭理這個小屁孩,先走到阿依木的身邊,蹲下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平和,“還習慣嗎?”
小姑娘穿著一件嶄新的T恤,怯怯的,“真君,大師兄請我吃了包子。”
米小滿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過來,挺了挺小胸脯,“在這里誰要敢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
阿依木用力的點了點頭,“謝謝大師兄!”
米小滿更加得意,斜著眼睛瞟了眼時萊。
時萊懶得和米小滿計較,起身和負責照顧小孩子的黃小倩聊了幾句,又吩咐蘇小暖,“去把顧蘇橋找來。”
老道士正在檢查新人的口訣,聽到時萊召喚,小跑著過來。
“你聽說過降頭師嗎?”
“真君。”老道士規規矩矩的行完禮,回憶了會,“降頭師本是源自我道家茅山派。”
時萊沒研究過,頓時有些好奇道:“他們和我們也有關系?”
“道家乃是萬法之源。”顧蘇橋驕傲的說著。
他其實也只知道大概,只能又去把沈云諫找來。
沈云諫是梅山觀正兒八經的觀主,不同于顧蘇橋在后山閉關鉆研道法,他對道家的典籍和歷史更加清楚。
面對時萊的疑惑,他細細解釋著,“降頭師源自宋末,茅山派有個叫做洛有昌的人,因擅自使用茅山術謀取私利報復恩怨,被逐出師門。”
“被逐出后,洛有昌對茅山教懷有怨恨,繼續使用這種法術,最終這種法術演變成了降頭術。”
至于怎么傳到了南洋,沈云諫猜測和宋末、明末兩場變故時,逃難的人有關。
時萊突然問起降頭師,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趙衛國特意提醒。
在園區里,有降頭師的存在。
至于他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既然是源自道家,時萊便沒有了絲毫擔憂。
不過是個道門棄徒而已。
過了上千年,本土道家的神通都失傳了,他們照貓畫虎,就算有些許法力,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交代了一些事情,時萊看向一旁豎著耳朵偷聽的米小滿,“走吧,走吧,早去早回,我還要回來給你們報名呢。”
小家伙撒腿就跑,大喊著,“我去拿書包,師父等等我。”
“明天就回來,還帶書包做什么?”
蘇小暖在旁邊弱聲弱氣,“大師兄要用書包去裝錢。”
時萊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下去。
那里的錢,拿回來也是不能直接用的。
山腳下,停著兩輛邁巴赫。
這是李萬基決定留下來之后,他爹讓人緊急送來的。
一輛給兒子,一輛送時萊。
“獨在異鄉為異客,尋妻要開邁巴赫。”李萬基把其中一輛的車鑰匙遞給陳一鳴。
“她這個人不物質。”陳一鳴遲疑著。
“她不物質,她身邊的人呢?”李萬基恨鐵不成的敲了敲他腦袋,“姑娘等你五年,你要給人家長臉。”
時萊也拍了拍陳一鳴的肩膀,“拿著吧,回頭帶姑娘來我這里玩,讓我師弟幫你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