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滿說話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神躲閃,聲音細若蚊蠅。
這些日子,她總是找各種借口溜開。
有時躲進山里,有時溜回家里,偷偷修煉。
蓮藕做成的人兒,渾身都是心眼子。
也虧得她天賦異稟,若是換了顧蘇橋或錢月夏他們,怕是早就走火入魔了。
此刻她背著小手,整個人縮在廊檐的陰影里,小聲嘟囔:“師父,你給我個面子,別踢我屁股,要是讓師弟們看見,我這個大師兄還怎么當(dāng)啊。”
給你個面子......
時萊抬手按在米小滿頭頂,靈力在她經(jīng)脈間游走一圈,眉頭微蹙。
確實快要筑基了。
他無奈嘆氣:“我現(xiàn)在說話,不好使了是吧?”
“好使的好使的!”米小滿連忙擺手,“這次之后,我保證都聽您的。”
“這幾天不許再偷偷修煉,先把氣息調(diào)勻。”時萊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fā),“等狀態(tài)調(diào)整好,就準(zhǔn)備筑基。”
“知道啦。”
“去吧。”
米小滿點點頭,轉(zhuǎn)身往院里走。
剛邁出兩步,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腳,整個人往前一撲,摔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平沙落雁”。
“道士!我跟你拼了!”
米小滿一個骨碌爬起來,揮舞著王八拳就要找時萊拼命。
師徒倆鬧了一會,打發(fā)小家伙去洗碗,時萊坐回樹下,謝靈運投來詢問的目光。
“靈氣已經(jīng)盈滿經(jīng)脈。”時萊輕聲道,“我讓她緩兩天,燕青,這兩天你盯著點,絕不能讓她再修煉了。”
“明白。”鮑燕青低聲應(yīng)下,“晚上我留在觀里,跟大師兄一起睡。”
時萊略一沉吟,點頭同意。
小家伙叛逆心太重,天不怕地不怕,說不定晚上回了房間,又會偷偷修煉。
那真的會隨時把天雷引來。
或許,是在米繼豐拿走十八萬八的那一天,米小滿就不再是小孩子。
她不只是叛逆,而是心思太重。
她那驕傲的靈魂不愿意成為別人的負累,
而想成為所有愛自己的人最大的依靠。
謝靈運沒有說話,看著天空靜靜的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小暖蹭到時萊跟前,小手緊張地揪著道袍:“師父,大師兄會有危險嗎?”
“別怕。”時萊輕拍他的后背,“有師父和師叔在呢。”
“那、那我能做什么?”小男孩眼巴巴地望著他。
時萊本想說不用,但看著那雙期待的眼睛,改口道:“到時候你在大殿里祈福,請三清祖師保佑她,好不好?”
“嗯!”蘇小暖用力點頭,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三個在道觀里蹭吃蹭喝的家伙聽的一頭霧水,都把目光投過來,“小滿怎么了?”
“她要筑基了。”時萊小聲,緩慢,生怕被水池邊的小家伙聽見。
筑基,對于現(xiàn)代人一個熟悉且陌生的詞匯。
李萬基壓低了聲音,“會有什么不同嗎?”
“相當(dāng)于入了先天。”
這個解釋等于沒說。
他們都是年輕人,在網(wǎng)絡(luò)小說和玄幻影視的轟炸下都聽說過先天之境,但具體代表什么不明所以。
李萬基看著鮑燕青一直追隨在米小滿身上的目光,猶豫了會,忐忑道:“會很危險嗎?”
“有點風(fēng)險。”時萊遲疑了下,說,“會被雷劈。”
“......天雷?”
“對。”
李萬基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瞅了瞅蹲在水池邊洗碗的小家伙,好半晌才說,“那我多待兩天,等她筑基了再回去。”
“你家里不忙嗎?”
“都是小事。”李萬基擺了下手。
連楊雪也點了點頭,“我也再待兩天。”
至于周子軒,只要有電和網(wǎng)絡(luò),他在哪里都無所謂,已經(jīng)和時萊商量好,先住半年。
警花姑娘笑著緩和下緊張氣氛,感慨著,“可惜,我和道家沒什么緣分,要不然小時候跟著修道就好了。”
到如今,三個家伙也以為修道必須要和俗世斬斷情緣,所以道觀里的幾個人都是爹不親,娘不愛的。
唯獨特殊點的是鮑燕青,但如果時萊不出現(xiàn),她也就是個大齡孤兒。
“時萊,小滿......現(xiàn)在走的是你的路。”李萬基心疼的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
“不,她走的路,比我還要艱難。”時萊搖頭。
他小時候雖然很艱難,但如果不是太好強,其實師父能供應(yīng)的起一日三餐。
而他被爹娘放棄的時候才一歲多點,記憶里并沒有那冰冷的一幕,只是偶爾看見其他小朋友躲在爹媽懷里撒嬌的時候會難受一會。
而米小滿,是眼睜睜看著親情從指縫間溜走的。
為了挽回,她曾拼盡全力。
“讓她自己慢慢來吧,終究有一天,小滿會明白,這一切都是最好的選擇。”謝靈運突然出聲,緩緩起身,朝著屋里走去。
眾人默契地轉(zhuǎn)移話題,聊起外界的風(fēng)云變幻。
因為一條視頻新聞,全球輿論都被攪動。
國外一片嘩然,不少新聞媒體都在追問,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哪些被隱藏起來的秘密。
國內(nèi)輿論轉(zhuǎn)向,沒有人敢在質(zhì)問時萊,所有人都想知道,特種戰(zhàn)士臂章上一閃而過的金光到底和伏魔觀有沒有關(guān)系。
還有那條變異的鱷魚,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官方在拋出這枚震撼彈后,又恢復(fù)了沉默。
這個世界太魔幻。
前不久,南亞兩國空軍在玩超視距作戰(zhàn),一邊超視距打擊,一邊超視距挨打。
東歐兩國分家三十年后,蹲在戰(zhàn)壕里搞肉搏。
拖鞋軍發(fā)射超高音速導(dǎo)彈打艾美瑞卡的航母。
艾美瑞卡在摔飛機。
現(xiàn)在東大在用道家符箓玩弄變異生物。
此刻,東南亞某島國總統(tǒng)府內(nèi),總統(tǒng)正焦躁地踱步。
他們常年遭受雨林中變異生物的襲擾,他們還在接受國際聯(lián)盟的指導(dǎo),并且和東大保持距離,甚至公開譴責(zé)東大擾亂國際形勢。
背地里,在看過視頻后,頻頻拋出橄欖枝,想要東大能給予一些援助。
“還沒回復(fù)?”總統(tǒng)急不可耐地追問。
外交部長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上一紙文書。
“這算什么答復(fù)?!”總統(tǒng)暴怒拍桌,“行或不行,給句準(zhǔn)話!”
“他們說......”部長咽了咽口水。
“他們說,他們是龍,我們是猴,如果我們合作,會卡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