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公園的午后陽光像融化的蜜糖,灑在嬉戲的孩子們身上。
曲招娣張開雙臂當(dāng)“老母雞”,身后一串“小雞”緊緊抓著她的衣擺。
米小滿扮演的老鷹齜牙咧嘴,小短腿蹬得塵土飛揚。
“抓到你啦!”米小滿一個急轉(zhuǎn)彎,逮住了落在最后的小五。
小女孩咯咯笑著,圓臉上泛起紅暈,她的眼睛已經(jīng)能看清這個世界了。
鮑燕青和黃小倩站在樹蔭下,目光溫柔地追隨著孩子們。
樹梢上,謝靈運晃蕩著雙腿,樹下一貓一狗慵懶地打著盹,都對這場幼稚的游戲興致缺缺。
花壇邊,時萊和李萬基并肩坐著。
“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李萬基的目光黏在那五個新來的孩子身上。
時萊偏頭看他。
陽光給好友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這個往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墓痈纾丝叹癸@出幾分難得的認(rèn)真。
“這幾個孩子的生活費我可以承擔(dān)。”李萬基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年輕的時候心懷正義,熱情沖動。
看世間善惡林林總總。
于世界交手刀劍相碰。
你已出手,我豈能不同?
時萊笑著搖了搖頭,“錢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養(yǎng)活幾個孩子,我還夠用。”
李萬基不再堅持,只是突然說:“去過京城,我就回去上班了。”
“收心了?”
“嗯,不玩了。”
他的目光轉(zhuǎn)移到黃小倩忙碌的身影。
這個倔強的姑娘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活法。
盡管對黃小倩的很多做法并不認(rèn)同,但依然為她的執(zhí)著和頑強而欽佩。
每個人都是月亮,有一個陰暗面從來不讓人看見,但她依然可以散發(fā)出明亮的光。
他也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路。
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作為留念,看見馬思祖從小橋上走過來,他打了個招呼,起身拍拍屁股去湖邊等外賣。
馬思祖是來匯報情況,然后把黃小倩等人先送回青城山。
“五個孩子,三個是未婚先孕,其中兩個的母親還不到二十歲,最小的那個是視力問題被棄養(yǎng),另外一個是親爹找了后媽。”
時萊點點頭,這些信息他都知道,讓馬思祖查一查,是為了走程序。
“能不能給他們把戶籍轉(zhuǎn)到我那?”
“沒問題,這次我們省選送的人員里有兩個來自公安系統(tǒng),這點事打聲招呼就行。”馬思祖沉吟了會,詢問道:“要不要追究這五個孩子家長的法律責(zé)任。”
“這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插手,我把孩子教好就行,他們以后會在青城山生活,等他們自己能思考的時候,再決定要不要跟著我修道。”
“否極泰來啊!”馬思祖由衷的感嘆了下。
現(xiàn)在系統(tǒng)內(nèi),特別是龍組系統(tǒng),都知道時萊和謝靈運兩人有完整的修煉功法,在這個靈氣剛剛復(fù)蘇的時代,占盡先機,能跟著他修行,未來這天下哪里去不得?
“黃小倩是什么情況?”
馬思祖沉默了會,嘆氣道:“她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她也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因為性格倔強一直沒有人收養(yǎng),九歲時,她親身經(jīng)歷了院長把兩個來初潮的智障少女送去切除了子宮,從此就對那個地方充滿了排斥。”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那兩個少女只有兩三歲的智商,護(hù)工清理月事嫌麻煩,那個院長就想著干脆摘除子宮。”
“這樣的人,應(yīng)該送去把蛋給割了。”時萊憤恨著。
“呃......這個院長是女人。”
時萊猛地攥緊拳頭。
瑪?shù)拢阕约憾际桥耍慰嗳殡y兩個女孩?
智障就不是人嗎?
她們就沒有生育權(quán)?
深吸了一口氣,他沉默了好一會,轉(zhuǎn)頭看向馬思祖,“麻煩你一個事情。”
馬思祖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桿,“真人,有事您盡管吩咐。”
時萊看向護(hù)著孩子們的鮑燕青,說,“查一查你們江城,有多少聾啞和智障的棄嬰,統(tǒng)計個數(shù)字,等我回到青城山,你把人送來。”
姑娘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符水,正好把這份功德給她。
“是。”
時萊抬頭看著天空,緩緩道:“英烈們想看到的盛世,不該是這個樣子。”
聽到這話,馬思祖也看著天空,用力的點了點頭。
生老病死是人力不可違,但我們流血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生有所養(yǎng),老有所依,病有所醫(yī)嗎?
時萊招了招手,把黃小倩叫過來,吩咐著去青城山的事情。
“你一會回去收拾下,今晚就有人送你們過去,到了地方會有人安排。”時萊見黃小倩還要再說什么,擺手打斷她,“地下室的環(huán)境太惡劣了,你要是真為孩子們好,就早點過去。”
黃小倩不敢再猶豫,“好,一會我就回去收拾東西。”
“不會讓你和孩子們分開,我那里還會收養(yǎng)更多的孩子,也需要更多有愛心的人來幫忙照顧,放心吧。”
黃小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李萬基抱著一大包外賣回來,他點的是金拱門。
別管垃圾不垃圾,小孩子愛吃就完了。
米小滿跑的滿頭是汗,靠在時萊的膝蓋邊,美滋滋的嘬了口冰可樂,拍了拍旁邊的李萬基的屁股,“基哥,謝謝你請客!”
“大師兄同學(xué)高興就好。”李萬基笑得見牙不見眼,絲毫沒在乎米小滿的稱呼,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喊叔叔太老了。
在山上待了段時間,他知道,能被大師兄拍屁股,是極大的認(rèn)可。
“我很高興。”米小滿肯定道,看向幾個小朋友,小眉毛擰起來道:“豆豆、嬌嬌,你們?yōu)樯蹲硬怀裕俊?/p>
兩個最小的小朋友嚇了一跳,連忙伸手要去抓薯條,又被米小滿喊住,從時萊身邊的小包包里翻出濕紙巾,一邊給他們擦手一邊嫌棄,“一點都不講衛(wèi)生,飯前要洗手手。”
兩個小朋友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
吃完了快餐,小朋友們已經(jīng)瘋累了,坐在樹下休息,聽黃小倩教她們唱歌。
教的是《玉盤》。
這首歌天生就是讓孩子們唱的,稚嫩的嗓音清脆悠揚。
謝靈運靜靜的聽著,待一曲唱罷,她輕聲道:“自周始,只要稚童唱戰(zhàn)歌,就代表除稚童外無論男女老少都要出征了,戰(zhàn)歌起,護(hù)幼子,存血脈,藏典籍,留文脈,出征!”
時萊大笑,“你這么說倒是很應(yīng)景,正好我們要打仗。”
謝靈運嗤笑著,“那些人還不配。”
時萊就拍著手站起來,“戰(zhàn)歌已唱,該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