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師爺小心。”
說罷,孟傳眼神一凝,反手就是一記青龍探爪招呼上去。
與此同時,羅貫云已經火速抵達驪山腳下。
本打算直接飛進去,想到剛才電話那頭,楊桓那充滿威脅的聲音
他正欲走近,門衛大爺走出伸手攔下。
“大爺,我是無限武館的館主,羅貫云。”
大爺伸手指了指墻上的規定,他順著看去。
【無通行證,任何人不得擅闖高校重地。】
“請出示通行證。”
“你們校長叫我來的,楊校長。”
門衛大爺這才臉色緩和,客氣道:
“沒有通行證的話,要先核對一下,羅館主稍等。”
“麻煩快一點,我趕著去校長室,給我徒弟簽合同。”
主要是半個小時的時限,回憶起原來在本部上學時,被【楊教授】收拾的樣子,羅宗師有點慌.
男人至死是少年啊,楊桓那表面溫和,暗地里可是絲毫不手軟。
大爺轉頭一瞥,問道:
“哦?你徒弟是?”
“孟傳,天天來你們預高蹭課那小子。”
大爺恍然,原來是這小子的師父。
“那你進吧,順著這條道走,走到頭左拐上樓頂。”
“.”
羅貫云一邊走,搖頭發笑。
“老子堂堂武道宗師,沒這臭小子有面子.”
片刻后抬頭望去,弘武樓三個大字印在樓頂,羅貫云踏步而上。
與此同時,這會兒校長室內,傳來楊桓的溫和聲音。
“無事,我雖不練硬功,但歷經五次破限,身體強度早已超出你的認知,大膽嘗試即可。”
孟傳心一橫,咬牙道:
“得罪了楊校長!夜叉探海!”
他伸手繞進楊桓的大臂鎖緊,小臂壓在他的脖子上,隨后跳起來就要發力下壓。
羅貫云進門恰好見到這驚悚一幕,嚇得頓時心梗。
“孟傳!你要干什么!”
三分鐘后,孟傳與羅貫云排排坐,兩人雙手規矩放在腿上,聆聽楊桓教誨。
“羅貫云,你也一起聽,好久都沒上課了吧?”
“是啊楊教授,自從離了聯大這幾十年,不聽您講課,我晚上都睡不好.”
孟傳見師父頭點的飛快,不由得暗自發笑。
“一向強勢的師父,也有害怕的人啊”
緊接著,卻聽楊桓正色道:
“舊時練武對于普通人家而言,是一件奢侈事情。不說補身藥材,即便是拜師費都掏不起。
那怎么辦?唯有竊墻而聽,靠的就是偷學來一招一式,將其組合成完整拳法套路。
這便是所謂的野路子,只要天賦夠高,也能練出大名堂。”
楊桓喝上一口茶水潤嗓,繼續講道:
“接下來講重點,我們如果將所有拳法的招式套路拆分出來,一拳一式,無非【形、狀、韻、神】四重境界。
仿形是最低一重,如照貓畫虎。武道最重腳踏實地,貓你都畫不出來,虎就更不要想了。
摹狀便是更近一步,你畫出的貓發怒時,能帶著幾分虎意,利爪尖牙,更像虎崽。再慢慢將其擴充成虎。
得韻則是代表著,你對其招式套路為何如此,有了自己的分辨和想法,進而做出調整更適于自身,畫出的老虎獨一無二。”
孟傳恍然,楊校長這么說他就懂了。
關于夜叉探海這一式,自己只是得其形,未得其狀。
“至于最后的【通神】境,你聽聽就好,不用費心思琢磨。
這代表著,不光是一種招式套路,而是整個流派打法的集大成者、推動者乃至開創者。
若真是到了這一步,便不再拘泥于拳法套路,隨心所欲,想打什么信手拈來,一招一式都有若大威力。
拳到無招方見道,氣吞寰宇始知空。也就是你們高中課本上的那句開頭語:【拳腳打術,通神證道】。”
孟傳點頭,這般境界離他還太遠,聽著也就入個耳音。
只見楊校長繼續說道:
“如你剛才施展那兩式,前者已有其狀,還需勤練作畫,畫虎勾勒成型。
至于后者摁我脖子那一式夜叉探海,你還停留在仿形階段。
若想做到附著拳勢摹其狀,需在勤加練習的基礎上,在平日養氣時候佐以精神觀想,便有機會達到。”
這就到了他的薄弱環節,孟傳發問:
“楊校長,那我具體該如何觀想?”
“從腦海中,利用精神力先勾勒描邊,如填色般將夜叉探海這一式完整填充,然后
至于后續兩重境界,你先不用考慮。
韻只有武道家才能嘗試觸碰,拿形意派舉例,韻境與【假借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通神之境更是虛無縹緲,只存在于古籍神話之中。那是傳說人物,如張三豐等大派祖師追求的境界。”
楊桓說完,羅貫云緊接著補充道:
“傳兒,楊教授說的對,等到了第三大限武道大師你才能考慮這些。
假借法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憑心意轉換磁場,用意景篡改現實】的理論基礎。”
“明白了。”
孟傳點頭,今日講的,都是武理當中的拳法招式分支,一樣受用無窮。
師父拍著他肩膀,笑著說道:
“這就是楊校長的教學實力,我幾十年前上學時就聽的如癡如醉。
師父真心覺得,整個大楚論教學能力無出其右。”
羅貫云急中生智,楊桓還沒跟他算賬,找機會趕緊吹捧一波。
楊桓眼神一瞥,隨后擺手道:
“是嗎?簽完字了孟傳就你先回去吧。
羅同學留一下,我與你再回味一下,上學時候的美妙時光。”
孟傳有些感動,即便二者只是在校內的短短情分,楊校長都記得這么清。
他將時光留給羅師與楊校長,輕輕的關上門離開。
這便是師徒情深,偉大,無需多言!
但孟傳沒看到的是,自他離開后,羅貫云臉色僵硬的緊.
“咔嚓”。
門關上了,楊桓調笑道:
“別緊張,你好歹是羅宗師了,我還能打你不成?過來坐下說。”
羅貫云腹夷,“你他娘的是尊者,我不過一小小宗師”
他坐下后,楊桓緩緩坐回椅子,一言不發。
羅貫云摸不著頭腦。
片刻后,楊桓淡淡問道:
“你體內的那雷種是怎么回事?”
聞言,羅貫云神色一凜!
隨后整個人驟然一松,苦笑道:
“不愧是【圣眸顯真】,還是逃不過楊教授的法眼。”
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楊桓微微頷首,身上涌現出一股莫名氣勢,隨后眉心處裂開一道細縫,慢慢向兩旁拉伸展開。
轉瞬間,竟生長出一只閉目豎瞳!
緊閉時,帶著淡淡金光的眼瞼,與細密睫毛若隱若現。
下一刻,瞳孔驟然張開,赤金色光芒奪目,如烈日破曉般散發著刺目威嚴。
那第三只眼目光滴溜溜掃視,將羅貫云從上到下看了個通透。
其正是能洞察天地間一切的,超體系外顯特質——【圣眸顯真】。
“那怨念是什么,為何數量如此龐大?”
楊桓開門見山,所說的正是羅貫云靈臺上那怨念集合體。
如此龐大怨念,不做出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極難做到,他擔心羅貫云是否誤入歧途。
隨后,羅貫云將島國晉升宗師的來龍去脈解釋,單單隱去了龜甲一事。
楊桓雙手抱臂,三只眼睛同時閉幕沉思。
他縱然是活了上百年,這種事情也是聞所未聞,還能如此進境宗師。
片刻后,其眉心之眼隱去,開口說道:
“死局,日后少與人動手吧。你那經由元神催發的雷法,萬萬不可用。
宗師真罡也盡量少用,你體內雷種如你所想不同,其并未沉寂,反而前所未有的活躍。
但因你晉升宗師突然,雷種被你所說的魔種喂飽之后,大部分【神】都被用于突破。
你那雷種的強度沒有跟上,因此才會被更高一級的【罡氣】所壓制封印。”
羅貫云點頭,不愧是楊尊者,自己不用開口就被其看的十成十。
他繼續問道:
“楊教授,您能看出我體內的封印,還可以持續多久嗎?”
楊桓再次召出眉心圣眸,金光一掃。
“無法判斷,我這只眼睛也只能看出表象,又不是預知未來。
但現在來看的話,你暫時還算安全,似乎只要不主動修行和催動,便能封印到死。
但你這功法確實古怪,那靈臺上的雷種,好像能自動修行一般,你體內的【神】正在自行增加。
因為體量十分微小,除了我這只眼睛外,基本很難察覺到。
你體內的【神】若是一直呈增長態勢,膨脹到一定程度,指不定那雷種就破封了。”
羅貫云面色先喜再憂,這都幾十年了,老楊教授說話還是大喘氣..
楊桓又掃視了一通,不知為何,那第三只眼著重盯著他下半身看了半天。
直至他心里有些發毛,楊桓才開口道:
“正好不能修行內功,我建議你多練些橫練之法,提升身體抗性,順帶著練【精】。
我看孟傳體內那個,護持五臟六腑的膜就不錯,很適合你。
我瞅著,你不是把孩子的襠功都學了嗎?”
說罷,楊桓眉心豎瞳微斜,莫名的又瞟了那地方一眼。
“.我學。”
羅貫云頓時無語,楊教授那到底是法眼還是透視眼啊
楊桓善意提醒道:
“還有那靈臺怨念,日后肯定是要除的。否則任由其在體內滋養,人早晚要出大問題。
最近以穩住心神為重,等隋校長進境大圣之后,我幫你問問有無辦法自體內去除。”
隋春秋乃當世形意火屬第一人,或許有辦法不用召出雷種,便能將其焚盡。
羅貫云連聲道謝,他也發愁這一點,可毫無辦法。
隨后,他正好將孟傳的問題告訴楊桓,看看老教授有什么見解。
“.唉,這孩子太犟了,他肯定要練,我擔心攔不住。”
羅貫云嘆氣道。
今日聽得楊桓一席話,他愈發覺得不能讓孟傳練雷法了,日后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一開始跟孟傳接觸時,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要將雷法傳承下去。
到了現在,他反而一直站在孟傳的角度去想問題,希望其有更好的未來。
“我現在覺得,這祖傳雷法弊端甚大,不如.就此斷絕算了。”
羅貫云禁不住嘆氣道。
楊桓沉思片刻,他能看出羅貫云是一個“好師父”。
隨后開口道:
“若要讓我看,我既是親傳弟子,也是一個親傳師父。
我認為你可以將問題都放在明面上,跟孟傳擺明利害,將有關那元神雷法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的講明。
至于他是如何選擇的,尊重即可。當師父的,只求個問心無愧,孟傳是個犟種但你別犟。”
“順其自然嗎?”
“順其自然。小羅,我的師父隋校長說過一句話。
【今日的種種煩惱,正源自昨日的各種強求】。這不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最開始強求雷法的狀態嗎?
如今你希望孟傳不去練雷法,不也是一種強求。”
羅貫云低頭默認。
楊桓一字一句道:
“包括師徒關系上,做人做事在因上努力。
用心將一個親傳師父該做的每件事,帶著負責任的態度做好。至于結果,不是我們管的了的。
就順其自然,這才符合天道。”
幾十年了,再聽楊教授講道,羅貫云又有了豁然之感。
“感謝楊師,我明白了。做人做事不能太極端,我會跟孟傳好好商量一下,順其自然。”
楊桓頷首,隨后繼續說道:
“而且我認為孟傳把你那雷法,當成日后武道家的主修內功,并不全是壞事。
威力強大不談,比你那雷法再強悍的絕學神功,聯大內也多的是。
但我能看出,此法側重【神】的培養。你剛經歷突破自然明白,若是想三花聚頂立宗師,最難的便是【神】這一關。”
羅貫云苦笑一聲,無奈道:
“再厲害我覺得他還是聽勸,別修為好。”
“若是天賦足夠卓絕,有可能此法反而更有利于進境宗師。”
羅貫云默默點頭,孟傳的【神】先天疲弱,他不是不知,只是
“不談雷種弊端,光其與魔功糾纏不清,日后恐生事端!”
最后,臨走前他感激道:
“感謝今日楊師的教誨,日后孟傳在聯大多有叨擾,還請楊師海涵。”
楊桓擺手道:
“滾蛋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從表面上看,這師徒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楊桓暗自搖頭發笑。
自羅貫云走后,他便站在窗邊望的出神。
“萬事萬物都是在順應天道運轉,由命運的絲線牽引而聚散離合,由歲月的車輪滾滾而又各奔東西。
氣運之說最是玄妙,連我這只法眼都看不通透。
運道在己身者,冥冥中總能因禍得福。”
楊桓感慨萬千,今日的這對師徒,讓他再次感受到命運的威力。
隋春秋未見一面相隔甚遠,都能看出孟傳潛力,果斷免試入學宗師班。
有這頂級特質,【圣眸顯真】的楊桓為何會看不出?
乃至在最開始,隋春秋提出免試的時候猶豫。
與規矩無關,對破了數道大限的武道家而言,規矩就是個屁,自身就是規矩。
不是看不出,而是他看的太【透徹】了
先天精神力薄弱,乃是進境宗師的極大弱項。孟傳現在雖是氣盛,但在他看來,日后進境希望渺茫。
即便是精神力正常者,99%都會卡死在三花聚頂這一關,更何況是該項羸弱者。
但羅貫云這門【元神種雷法】,或許真是孟傳命運的轉機。
楊桓望著天際,喃喃出神:
“先天缺神,精氣卻盛;先天神滿,精力匱乏。
孟傳與羅貫云這對師徒的相遇,何嘗不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瞅著師父要挨批,孟傳從聯大離開后,先行回家報喜。
晚上,華云府家中。
“伯母,伯父還沒回來嗎?”
“咋了?回來了,正在房間里看電視呢。”
薛娜將孟勇智從房間里叫出,兩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孟傳想要干啥。
“伯父伯母,我提前免試入學了,北聯大宗師班。”
隨后,孟傳便把今日拍下的文件照片給二老看。
免試文件一式兩份,因為孟傳的入學特殊性,要等預錄取名單公布以后,才能取回原件。
“你能看明白啥?”
孟勇智從薛娜手里拿來手機,研究起來。
片刻后,二人半響說不出話來,恍然如夢。
“那意思是七月底不用參加武考了?到時候聯大開學,直接去上就行了?”
孟傳點點頭。
“好好好”
孟勇智情緒還算穩定,他雖是三關但眼界還是有的,孟傳的天賦放哪兒都有人搶著要。
“嗚嗚.”
薛娜此時已然激動哭了,她不懂其他的,光知道頂級武大不用考就能上,蝎子尾巴獨一份!
媳婦情緒有些失控,孟勇智在一旁連聲安慰。
見此一幕。
孟傳默默上閣樓頂練拳,把客廳留給二老。
免試于他而言,只是個小插曲而已。他自知憑實力也能考上,只是省事了不少。
歸根結底,都是自己的“拳頭”大,才會有這特殊待遇。
還當勉勵,繼續前行。
孟勇智一邊抱著媳婦,一邊回頭喊道:
“傳兒,給你姐說一聲,還有你們平安中學那老校長,他人對你也不錯。”
“好。”
閣樓頂。
宗校長: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行的,宗師班都能免試上,你小子現在可真行。
像你這種免試特招生,教育局的獎勵更大。你把錢留著自己練武,母校暫時還不需要你來建設。
咳咳小孟你日后成就宗師了,別忘了咱們平安中學就行,來學校演演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