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今天看起來怎么萎靡不振？夜里去偷牛了？”

剛清掃過泳池邊沿的胖子，累得翻著白眼：“埋尸！”

“你……盡說些胡話！”

陳管家對胖子張口就來的胡言亂語早就免疫了，他看向一旁正擰著毛巾掛回原處的陳數，“今天小姐撥了一筆錢給我，別墅里所有人都有一套夏裝，你倆是要錢還是衣服？”

“衣服吧。”

陳數擰開水龍頭洗著手，笑著回復。要說錢，誰不喜歡，但要有機會花出去才行，兩年來，他都沒有去繁華的市中心，城郊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一年四季，別墅也會給雇傭的人置辦統一的行頭，自己那身穿來的衣服，放在衣柜里都落了不少灰塵。

“我去廚房幫許媽。”

花園里的事做完，陳數另一個工作就是給許媽打下手，這也是陳管家安排的，正好陳數也想旁敲側擊沈南知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這么大一棵樹，他可不想現在就倒了。

“昨晚沒睡好？”

一進廚房，許媽就看到陳數臉色有些頹靡，大抵也明白年輕人經常熬夜刷快抖視頻，“你和胖子啊，要記得早睡早起，喏，端到餐桌。”

沈南知的早餐很簡單，一碗白粥，一道過油后的青菜。

不多時，二樓上響起輕緩的腳步聲，一道穿著正式的俏麗身影正緩緩下樓。

“沈小姐。”

陳數抬頭瞥了一眼，退到餐桌一旁。

沈南知很注重時間和穿著，只要是去集團，永遠都很正式，外穿墨藍色西裝，內搭的象牙白真絲襯衫，那抹溫潤的白色被嚴謹地收進西裝褲的腰線。

看著女子坐到餐桌，似乎心里有事，沒有什么胃口，吃了幾口粥，便放下筷子起身準備離開。

“沈小姐，你今天胃口不好？是有什么不順心的嗎？”

沈南知走到玄關換上高跟鞋，有些詫異的看了陳數一眼，畢竟這個年輕人很少過問她工作上的事，大多數只是打聲招呼，就各忙各的。

她套上鞋，禮貌的微笑。

“沒有，謝謝。”

開門、關門，隨后外面響起汽車啟動的聲音，發動機的轟鳴聲隨之遠去。

陳數搖搖頭，轉身去收拾碗筷。

‘問也是白問，別人就算有事，也犯不著給下面的人說。’

‘還是自己來吧。’

他將碗筷送到廚房交給許媽，和大伙一起吃了早飯，就回了臥室，將那兩部手機從抽屜翻出，將那部有短信的手機交給胖子。

“到外面手機維修店解鎖開機密碼。”

破解開機密碼，在手機維修很正常，價格也不貴，便宜的二三十，貴的地方幾十上百，陳數和胖子這兩年基本沒什么花銷，每月幾千塊都存著。

胖子回來時已經快到中午，被陳管家訓了一頓，吃完午飯，他才悄悄將手機遞給陳數，“順利完成任務！”

等到了晚上，回到房間里，陳數打開電腦，點開模擬器里的那款軟件，與阿鬼聯系上。

【這個手機號你幫我追蹤一下。】

過了會兒，那邊發來一個OK的手勢后，陳數便撥打了那條短信的電話號碼，不到兩秒，那邊就接通了。

“喂？！”

“事情辦的怎么樣？”

“你倆死哪兒去了？信息也不回我！”

然而，陳數沒有說話，只是聽著電話那頭有些煩躁的話語，直到對方意識到不好主動掛了電話，電腦對話框里的阿鬼此刻也發來一家酒吧的地址。

“這里等我，出去一趟！”

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過，陳數將身上制服換成了原來那件西裝、牛仔褲、黑皮鞋，他摘下眼鏡，又戴上口罩，回頭將跟上來的胖子按到床邊坐下。

“這種小事可用不到你出馬！”

胖子原本還想反駁，可這句話讓他很受用的抬起下巴，“那你去吧。”

下樓后，陳數到傭人房角落，將之前遮掩好的草皮挪開，從小坑里取了半根手指包好揣進兜里，轉身輕輕一躍，跳出了院墻。

又翻過小區的柵欄墻后，掏出那倆人的汽車鑰匙，驅車離開了外灘這邊，按著地址來到春申市南郊這邊一條街上。

陳數將車停在某條巷口，他身影在路燈下快速走過，很快融入黑暗里，裝有東西的黑色垃圾袋在他手中搖搖晃晃。

偶爾有巡街的協警開著四輪電動車過來又從前面街口過去。

陳數等到燈光消失，再繼續前行，不久之后，他在一家閃爍霓虹燈的酒吧外面停下。

這里魚龍混雜，好些男男女女在外面抽煙說笑，要么等好友，要么等著釣凱子，見到一身西裝走來的陳數，不免讓人多看上一眼。

他抬頭望向酒吧的招牌，唇角勾了勾。

拿出手機將電話撥了過去。

那邊似乎猶豫要不要接，十秒鐘后，才接通，傳來對方的聲音：“喂，你是誰？”

“我來送一些東西，你最好看一看，哪個包廂？”

“2010。”

陳數直接掛了電話，大步走進酒吧，一進里面，燈光昏暗，人聲、音樂聲嘈雜躁耳，瞥了一眼臺上駐唱的歌手，轉身走向有包廂的走廊。

“先生，您幾位？”看到戴著口罩的身影走到這邊，有服務生上前客氣的詢問。

“衛生間哪里？”

服務員指了指走廊盡頭，陳數點頭道謝，隨后越過他，也走過掛有2010的包廂門牌號，轉身進了廁所隔間。

不到兩秒再出來，已經是穿著休閑裝，踩著旅游鞋的封于修。

他將口罩塞進兜里，提著塑料袋，面無表情的在2010包間停下，隨后推門而入——

……

從中午到晚上，徐松偉都過的心驚膽戰，找兩個人去禍害戰友的女兒，他也是沒其他選擇了。

對他而言，商業手段，往往都是樸實無華。

可那兩人自打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信，電話也沒人接，心里煩躁之下，就來了有股份的這家酒吧。

還叫了好幾個兄弟一起。

然而八點過的時候，那兩人的電話打過來，對面卻沒人說話，意識到不好，他急忙掛斷，生怕兩人事敗被警察抓了。

可事后又想想覺得不對，若是被警察抓了，剛剛那一通電話，肯定就直接傳訊他到警察署接受調查詢問了。

心神不寧下，徐松偉也沒了喝酒的心情，可這里的嘈雜又讓他感到安心。

直到第二通電話打來，對方竟然開口詢問他在什么地方。

原本他是不想說的，偏頭掃了一眼包間里五個道上混的兄弟，語氣頓時硬了起來，將包間牌號報給了對方。

“徐哥，你放心，等會兒那人來了，甭管是不是送東西，先收拾一頓，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一個提著瓶子，戴金鏈的五大三粗男人坐到他旁邊。

下一秒。

包間的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那男人抬起三角眼，操起酒瓶就丟了過去：“講不講規矩，不知道敲……”

回答他的，是扔出的酒瓶被一腳踢回來，呯的一聲，砸在他腦門，整個人向后一仰，就昏倒在沙發上。

包廂里陪酒的幾個公主抱頭尖叫著沖了出去。

其余四人也在第一時間，紛紛操起酒瓶就沖向進來的跛腳身影。

包廂門關上的剎那，沖到走廊的公主們就聽里面一片混亂，有大膽的女人湊到上前推開一點門縫，就見酒瓶拋飛砸碎在墻上、牙齒拖著血線蹦飛、幾個男人的身影如同炮彈般重重砸在墻上、沙發上。

也有一個男人橫飛過來砸在包廂門上，隔著門板將外面偷窺的女人‘哎喲’一聲，撞倒在地。

包廂內。

橫移出去的酒桌被拉了回來，封于修踢過一張矮凳坐到呆滯的徐松偉對面，他從兜里翻出兩部染血的手機并排擺在桌上，眼皮半垂，盯著對方以及對方咽喉。

“他們的。”

看到兩部手機上的血垢，徐松偉心臟都抽了一下，“他……他們人呢？”

“在這里。”封于修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將黑色塑料袋推了過去。

塑料袋揭開，露出一對半截手指。

徐松偉頓時嚇得向后一坐，靠著沙發椅背，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