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根來調出了導航地圖。
果然,那小子在導航地圖上顯示的是黃點。
那小子沒固定在一個區域,隨著人流往前走著,似乎是在尋找下手的目標。
劉根來沒跟上去,只是用導航地圖鎖著他。
表面上,他還是剛才的德行,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汽水。
一瓶汽水才二百多毫升,沒一會兒,劉根來就喝完了,把汽水瓶交給了售貨員,溜溜達達的朝那小子的方向走去,借助周圍建筑的阻擋,始終處在那小子的視線之外。
沒一會兒,那小子果然下手了。
啥時候都有大意的人,被他盯上的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孩子抱在身前,背包背在身后,正在排隊檢票。
因為是始發站,排隊上車的人很多,買不到坐票的人都想著早點上車占個座位,都在往一塊兒擠,這就給了小偷機會。
那小子用刀片劃開了婦女的背包。
不知道是位置沒找準,還是心里慌張,他隨便從挎包里拽出一件東西就掉頭離開。
劉根來立刻追了上去,一把薅住了他的后脖領子,拎小雞崽子似的把他拎了起來,伸腿一別,往下一壓,這小子就被摔在地上。
要是別的小偷,一下子就老實了,這小子還想掙扎,眼神里都是不服。
劉根來才不慣他毛病,一腳踩在他脖子上,把他踩的直翻白眼。
等他把腳松開的時候,這小子跟個蝦米似的縮成一團,閉著眼睛,也不說話,也不看劉根來。
這是還不服啊!
劉根來撿起掉在地上的贓物,在手里抖了抖,什么東西都沒掉出來,只是一件衣服。
“誰的衣服丟了。”
劉根來喊了一嗓子。
“我的,我的。”
這時候,那個抱孩子的婦女終于發現自己的包被劃開了,著急忙慌的跑過來,接過衣服,連連道謝。
“走吧,沒你的事兒了。”劉根來沖她擺了擺手。
一件衣服而已,沒有必要因為錄口供耽誤人家的行程。
“是我拖著你走,還是你自己走?”劉根來踹了那小子屁股一腳。
那小子默不作聲的爬起來,低著頭,朝候車室外走去。
劉根來也沒銬他,點了根煙,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毛孩子要是能從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他這身公安制服就不用穿了。
出了候車室,那小子停了下來,還是也不說話,也不看劉根來。
“知道站前派出所在哪兒嗎?”劉根來問了一句。
那小子搖搖頭。
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
“不知道也沒關系,往那兒走。”劉根來指了指站前派出所方向。
那小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劉根來指的方向走去。
從候車室到站前派出所要穿過大半個站前廣場,相對于候車室,站前廣場要空曠的多,走到一半的時候,周圍幾十米都沒有人。
那小子忽然撒腿就跑,速度還挺快,應該是鉚足了勁兒,一般大人還真不一定能追上他。
可惜,他遇到的是劉根來。
劉根來個子本來就比他高了一頭,身高腿長步子大,速度比他還快,沒幾步就追上了。
這回,劉根來沒再跟他客氣,借著前沖之勢,薅住他的脖領子就是個標準的過肩摔。
嘭的一下,那小子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要不是最后關頭,劉根來用腳尖墊了一下他的后腦勺,這小子說不定一下被摔過去。
饒是如此,他也跟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似的,五臟六腑更是像移了位,疼的他老半天才哼出來。
“還跑不跑了?”
劉根來一口煙噴到他臉上。
那小子還是不說話,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煙嗆的,兩個眼角不住的往下滾眼淚。
等一根煙抽完,那小子還在地上躺著,劉根來朝他屁股踹了一腳,“別裝死,站起來接著走。”
劉根來對自己的過肩摔多少還是有點數。
要是成年人,剛才那一摔還有可能摔斷幾根骨頭,小孩子的骨頭軟的多,剛才那一摔只可能讓他疼的難受,不可能真摔斷骨頭。
或許是怕被揍,那小子掙扎了幾下,還是爬了起來,胡亂抹了兩把眼淚,繼續朝著站前派出所走去。
這回,他沒再試圖逃走,一直老老實實的被劉根來帶進了審訊室。
到這會兒,派出所里還是沒幾個人,看來,昨晚的行動應該一直持續到快天亮。
抓到的那些小偷應該是連夜送到分局,所里的幾個羈押室都空空蕩蕩。
劉根來沒給那小子上手段,剛剛的兩摔已經差不多夠了。
不動手不等于不動嘴,該嚇還得嚇。
劉根來故意把帽子歪戴著,斜叼著煙,一腳踩在椅子上,還把兩個袖子都擼到胳膊肘。
“一會兒,我問你什么,你說什么,要敢不老實,這兒可什么都有。老虎凳、辣椒水、燒紅的鐵鉗子往身上一烙,骨頭都給你燙熟了。”
那小子下意識一個哆嗦,明顯是害怕了。
害怕好啊!
劉根來又加大了砝碼,“還有專釘手指頭的鐵釘子,把鐵釘子燒紅了,順著你的指甲縫釘到骨頭里,說錯一句話,釘一根。
要還不老實,就在你頭頂開條縫兒,把皮撕開,往里面灌蜂蜜,再用我們專門養的螞蟻往你身上爬。
螞蟻吃蜂蜜,專往你頭皮的縫里鉆,讓你癢癢的渾身難受,只想找個縫兒鉆出去。
你身上別的地方沒縫兒,就頭皮哪兒有,你這一鉆,整張人皮就剝下來了。
嘖嘖嘖……沒有皮,你還怎么活?”
這好像是星爺電影里的臺詞吧?
致敬星爺!
說完這些,劉根來沒再吱聲,只是笑吟吟的看著那小子。
那小子明顯沒多少見識,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壞了,終于開口說話了。
“不要,都是他們逼我偷的,我要是不偷,他們就不給我妹妹吃飯。”
外地口音!
漏網的盲流?
還是被脅迫的……他背后還有個罪惡勢力,這可比單純的盜竊團伙性質惡劣多了。
劉根來迅速做出了判斷。
這是什么狗屎運,抓個小蟊賊,還能中大獎。
想了想,劉根來決定不趟這灘渾水,還是上報給周啟明吧!
把審訊室的門一鎖,劉根來迅速來到周啟明辦公室,一推門,周啟明居然不在。
他去哪兒了?
劉根來琢磨了一下,又踮著腳尖來到沈良才辦公室門口,側耳聽了聽,辦公室里沒啥動靜傳出來。
他不確認沈良才在不在,更確認不了周啟明在不在沈良才辦公室——唉,咋就不給他倆做個標記?
怎么辦?
劉根來斟酌了一下,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他是周啟明的人,遇到這種事兒,不能找沈良才。
萬一他剛匯報給了沈良才,周啟明就回來了,沒法跟周啟明交代。
在單位混,最忌諱的就是一仆二主。
啥年頭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