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類??”
謝深的話,讓鄧賓聽后整個人都不由得一震。
他順勢將神識朝謝深所述方向探去,數秒后點了點頭道:“還真是!”
“不過那人類,也僅僅只是靈魂層面尚還是人類?!?/p>
“至于肉身,則早就已替換成了硅基人的軀殼。”
“想來,應該是個意外穿越到了硅基星系,并奪舍了一具硅基人軀殼的修士。”
“應是如此。”謝深目中帶著一抹追憶之色道:“這就跟我當初,意外穿越到天源星修真界是一樣的?!?/p>
“既是同道中人,且又與我等屬同族,那這下我們可算是有個強大助力了。”
說著。
謝深還不忘請示了下李修道:“李修.你覺得我們能試著跟那名人類接觸嗎?”
“接觸倒也并無不可?!崩钚薜氐溃骸爸皇乔f別對其抱太大希望?!?/p>
“畢竟人的本性是自私的?!?/p>
“我們誰也不能保證,那人就一定不會為了利益而出賣我等?!?/p>
“所以,在接觸過程中一定切記小心謹慎為上?!?/p>
…
就在謝深和鄧賓二人,自硅基人士兵的手中逃脫之時。
巢都底層。
黑暗區深處。
此時此刻,阿伯特正半蹲著身子,貓在一處長滿了腐巢藤的草叢之中。
——同他一起埋伏在此處的,還有他麾下的,其他來自無序區的各個幫派成員們。
“老大,這黑暗區的溫度是真低啊。”
在等待了超兩個多小時后。
趴在阿伯特身邊的無序區二把手——杰里米·艾德禮,不自覺地將身體蜷縮在一起道。
“估計,這鬼地方撐死也就只有不到40攝氏度左右?!?/p>
“這么低的溫度,真不知道此區域內的動植物,都是怎么活下來的?!?/p>
二把手艾德禮正抱怨著。
忽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身材矮小的硅基人步履輕快地狂奔而來。
待行至阿伯特近前后,那矮小硅基人半蹲下身子,并刻意壓低了些電場強度道:“老大,那些偷渡者已經往黑暗區來了.預計還有不到一刻鐘左右,就能路過我們這邊。”
聽見矮小硅基人所言,阿伯特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語氣平靜,喜怒不形于色道:“怎么會這么慢?按照我得到的消息,那些偷渡者,應該早在一小時前就已經到港了,這過程中是被什么事給耽誤了嗎?”
“還真有事耽擱了?!卑」杌舜鸬溃骸皳宜?,就在剛剛,有一隊帝國士兵突然來了咱們低層區,然后將那群偷渡者給團團包圍了起來,并從中發現了兩名外星生命體?!?/p>
“呃”
說著,矮小硅基人忽頓了一頓道:“據說,那兩名外星生命體,好像還都是極其少見的碳基生命?!?/p>
碳基生命?
不是吧??
聽見碳基生命這四個字的瞬間,阿伯特胸腔里的機械心臟,都不禁跟著加速跳動了幾下。
他強壓下心中悸動,并不動聲色地沖那矮小硅基人打聽道:“那兩名碳基生命,最后被抓住了嗎?”
“沒有。”
矮小硅基人如實回道:“我聽人說,那二人似乎隨身攜帶著,某種可生成立場護盾裝置?!?/p>
“憑此裝置,再加上他們奔跑時的速度也異于常人,故而很輕松就擺脫了那些帝國士兵的抓捕。”
那就好。
只要沒被抓住就行。
也不知是為何。
在得知那兩名碳基生命都安然無恙后,曾經身為人類的阿伯特,竟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氣。
阿伯特并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情。
可能是流落他鄉一百多年之久,此刻迫切地想要見到同類?
又或是想要從那兩名碳基生命的身上,尋找到一絲回歸家鄉的希望?
…
草叢里。
阿伯特正糾結著,忽見前方道路上,有兩名硅基人正以匪夷所思地速度朝著他這邊走來。
看那態勢,似乎是已發現了藏身在腐巢藤中的阿伯特等人。
既已暴露,阿伯特索性大大方方地從草叢中站起身來。
他先是朝身后一眾幫派成員們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先別輕舉妄動。
而后方才看向迎面走來的謝深和鄧賓道:“二位就是剛剛被帝國士兵追捕,那兩名碳基外星生命體?”
聞聽此言,謝深和鄧賓皆不約而同地互相對視一眼。
二人中。
謝深先是試著發出了人類所獨有的聲音,沖阿伯特試探了一句道:“敢問,可是來自銀河系的道友?”
無任何回應。
于是謝深又轉而用傳音入密的法門,沖阿伯特繼續重復道:“敢問,可是來自銀河系的朋友?”
聽見銀河系三個字的瞬間,阿伯特整個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醞釀了片刻,正欲要出聲反問謝深等人,以便進一步確定二人身份。
可話還未來得及出口,阿伯特就突然意識到了很重要的一點——眼前這兩名硅基人,不僅極有可能是來自銀河系的人類,且還大概率是已修出了神識的化神期,又或者合體期修士!
阿伯特之所以有此判斷,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也認得那傳音入密之法。
得。
這下倒是不用再去試探,謝深和鄧賓的真實身份了。
畢竟懂得傳音入密之法,懂得用神識同他人交流的智慧生命,除了人類外便再無別家。
想到這里,阿伯特忙將手搭在了自己的胸腔上,并動手打開了很久之前安裝上去的,但卻從未使用過的發聲模塊,以及聲音接收模塊。
他用既生疏,但同時又無比標準的英語,沖謝深問道:“你們是人類?”
好家伙。
見其口吐人言,謝深和鄧賓不禁再次互相對視了一眼。
其中的鄧賓率先失聲笑道:“這世界可真是小啊.想不到,我等竟還真在巢都遇見銀河系老鄉了?!?/p>
謝深則控制著硅基人軀殼,沖阿伯特做了個不倫不類的抱拳禮。
他自我介紹道:“在下銀河系人類聯盟謝深,至于我身邊這位,則是叫做鄧賓?!?/p>
“敢問閣下是?”
見到那熟悉的抱拳禮后,阿伯特也同樣激動地回以一禮。
他也忙跟著自我介紹道:“在下是前綠雪星之主,塔公司的董事長阿伯特,之前曾在代行者麾下效力過一段時間,之后”
話說到一半時。
情緒激動的阿伯特,似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謝深,并詫異道:“不是.你剛說你叫什么來著?”
另一邊。
見阿伯特口中說出綠雪星這三個字,謝深也同樣已意識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他反沖阿伯特問了一句道:“那個.我們之前是不是曾見過面,而且還互相交過手?”
“呵”阿伯特苦笑著點頭應道:“好像還真是!”
“我記得你?!?/p>
“當初代表人類聯盟,來遠征我綠雪星就是你?!?/p>
“也正是因為你,亦或者說是你的那道傳送門,我最后被意外傳送到了這鬼地方?!?/p>
雖說阿伯特算是代行者中的一員,算是謝深的敵對勢力。
可如今故人相見,他卻是早就已沒了之前的那份敵意。
也不知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已放下了過去之事。
為防止阿伯特暗害自己,又或是在關鍵時刻給自己來那么一下,謝深直截了當向其透露了一個信息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
“我們銀河系快要完了,亦或者說,我們人類已快要從這個世界上滅絕了?!?/p>
說出這句話時,謝深全程都在觀察著阿伯特的反應,甚至還用上了神識監測其細微反應。
見阿伯特始終都無動于衷,謝深心中了然道:“看你這反映,是已從別的渠道,提前獲知此消息了?”
“嗯。”阿伯特點了點頭,并反問謝深道:“所以你跟你朋友鄧賓,算是從銀河系逃難到硅基星系來的?”
“算是吧?!?/p>
謝深本想將來此的真正意圖,直接告知給阿伯特。
但考慮到自己跟阿伯特,畢竟才剛見面沒多久,于是謝深便順著阿伯特的意思,承認了自己是逃難至此的外星難民。
“對了?!?/p>
為防露出馬腳,不愿就此問題做深入探討的謝深,主動轉移了話題道。
“話說你跟這么多硅基人埋伏在這兒,是打算干嘛?”
“跟別的幫派火拼嗎?”
相比起謝深,已在巢都生活了超一百多年阿伯特,倒是沒那許多顧慮。
他很干脆地承認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硅基人的高層,會經常將偷渡者們帶到黑暗區來獻祭。”
“這次,我正是要帶人截下獻祭的隊伍,并出手救下其中的偷渡者們?!?/p>
“獻祭??”謝深聞言疑惑道:“這種獻祭.”
謝深本打算就獻祭一事,向阿伯特仔細詢問一番。
可他才剛一開口,便隱隱約約聽見了,自不遠處傳來的一陣嘈雜腳步聲。
聽聲音,往這邊趕來的人至少有不下數萬之多。
除謝深和鄧賓兩名人類外。
同樣聽見此聲音的,還有加裝了聲音模塊的阿伯特。
機不可失。
見偷渡者隊伍已經到達,阿伯特當即就出言打斷了謝深的問話,并語速極快地沖其說道。
“那些偷渡者已經來了?!?/p>
“這波機會我絕不能錯過?!?/p>
“所以就先不說了。”
“你們要是有什么想要問的,等此事過后我們再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