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會客廳里。
謝深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卜田然,一邊在心中思考著,究竟要不要跟對方算算總賬。
卻見李修出聲勸說道。
“暫時就先別管卜田然了。”
“他要是不來壞我們的事,那以后就隨他去。”
“他愛干嘛干嘛。”
“畢竟就主觀上而言,他目前并不算我們的敵人。”
“所有的一切,還是要先以大局為重。”
李修這番話說的在理。
于是謝深便沖卜田然道:“行吧,既然你都說你恢復(fù)正常了,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之前發(fā)生的事,我就先不跟你計較了。”
“再就是。”
“現(xiàn)在你都已經(jīng)是金丹期修士了,就沒必要再叫我?guī)熥鹆恕!?/p>
“大家往后還是平輩相交,以道友相稱吧!”
“行!”卜田然很正經(jīng)地沖謝深拱手一禮,道:“那謝深道友,過會兒道門選拔種子的時候,我們兩多少相互照應(yīng)下啊。”
“選拔種子?”謝深聞言一愣道。
卜田然解釋道:“你才剛來仙會沒多久,所以不清楚也正常。”
“我聽說,道門打算在我們這批金丹期修士里,選那么一小部分人重點培養(yǎng)。”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佛道兩門轄地內(nèi)的所有金丹修士,這次幾乎全都來了。”
“原因呢?”謝深追問道:“道門拿出功法和資源培養(yǎng)我們,總得有個由頭吧?”
卜田然道:“我猜的啊,不一定準(zhǔn)。”
“我覺得,道門這么急著要培養(yǎng)我們金丹期修士,應(yīng)該是為了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天地大劫。”
“畢竟目前擺在明面上的元嬰期修士,也就道主跟佛主兩人。”
“高端戰(zhàn)力還是太少了點。”
“怎么?”謝深順勢詢問道:“所以只要有足夠多的元嬰期修士,就能阻止邪佛魔地蔓延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卜田然道:“我剛不是說了,這都是我的猜測嘛。”
“至于道門具體會怎么做,這就得再看了。”
會客廳里。
就在謝深與卜田然二人交談間,一名道袍上繡著日月星辰的修士,自后堂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剛一出現(xiàn),就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目光。
無他。
只因此修士舉手投足間,都好似籠罩在一團(tuán)迷霧中一般,叫人看不清其深淺和修為。
能讓金丹期修士都無法看透的,那就只有元嬰期修士了。
而目前已知的元嬰期修士,又總共就只有兩人。
——也即佛門的佛主,以及道門的道主。
所以很明顯:眼前這身穿道袍的元嬰期修士,百分之一百就是道門的道主。
道主入場后,場上三名同他比較熟悉的金丹期修士,當(dāng)下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道。
“見過石應(yīng)龍前輩!”
下一秒。
謝深等金丹期修士見了,便也紛紛跟著拱手一禮。
但見道主開門見山道:“我這人一向不喜歡磨磨唧唧,所以多余的場面話我就不說了啊。”
“相信在座各位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這次我們佛道兩門,打算從你們這些人中,選出那么一小部分來重點培養(yǎng)。”
道主為眾人畫起了大餅:“到時候,我佛道兩門將會傾盡所有資源,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幫那批被選中的人突破到元嬰期,能聽懂嗎?”
此言一出。
包括謝深在內(nèi),大廳里所有修士皆露出了或震驚,或意外,或欣喜若狂的表情。
不過在座到底都是金丹期修士,養(yǎng)氣功夫極好。
所以眾人對道主的話,雖都或多或少感到了些驚訝,但現(xiàn)場卻始終無人出聲喧嘩。
對于眾人表現(xiàn),道主似乎很是滿意。
他接著道:“我簡單說下,要培養(yǎng)元嬰期修士的原因啊。”
“就”
他忽問道:“有關(guān)天地大劫一事,相信在座各位,應(yīng)該多少都聽說過一些吧?”
“為應(yīng)對這次劫難,并阻止邪佛魔地往南蔓延,我跟佛主一起研究出了一套陣法。”
“這套陣法,能將邪佛魔地徹底封印住。”
“算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陣法雖好,但就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那就是”
道主繼續(xù)道:“要布置此封印陣法,需四名修士,分別站在邪佛魔地的東南西北四個不同角落。”
“然后四人合力施法整整三天三夜之久。”
“只有這樣,陣法才能夠成。”
“那么問題就來了”
道主說出了此中關(guān)鍵:“根據(jù)我的計算,即便是服用了人腦丹的情況下,金丹期修士最多,也就只能在邪佛魔地上撐半天時間.超出此時長后,就會逐漸喪失自我。”
“所以這任務(wù),金丹期修士是做不了的。”
“但元嬰期修士卻可以。”
道主解釋道:“因為元嬰修士,能在邪佛魔地上待十多天時間,布置陣法完全綽綽有余。”
布置封印陣法總共需四名元嬰修士。
——如果算上道主和佛主二人,那么要想完成封印陣法的布置,就總共還差兩人。
換而言之。
此次佛道兩門,需要從謝深等金丹期修士中,培養(yǎng)出至少兩名新晉的元嬰期修士。
這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會客廳里。
在大致說了下一切的來龍去脈后,道主應(yīng)龍又道:“我再簡單講下,我道門要怎么幫各位突破到元嬰期啊。”
“眾所周知”
“我們修士修行,其實就是跟黑色霧氣不斷抗?fàn)幍囊粋€過程。”
“從筑基期一直到金丹后期,我們都能靠人腦丹來抵消黑色霧氣的副作用。”
“可以說是一路坦途。”
“但從金丹后期開始,人腦丹對我們修士就不再有作用了。”
道主應(yīng)龍強(qiáng)調(diào)道:“如果再繼續(xù)修煉,就會有很大概率喪失自我,從而淪為邪佛魔地上的邪修。”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道友都會被卡在金丹后期的原因。”
“不是他們不能突破,而是不敢!”
聽到這里,除謝深和卜田然等少數(shù)幾人外,在場眾修士皆不約而同地輕點了點頭。
顯然是深有體會。
只聽見道主忽話鋒一轉(zhuǎn)道:“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我道門里,剛好有兩種能突破金丹期瓶頸的秘法。”
“并且此秘法,能讓修行者在突破時始終都保持自我。”
“不過嘛”
“都說法不可輕傳。”
“所以在座的各位,必須要通過試煉之后,才有資格得到我道門的秘法。”
“諸位且跟我來。”
話說到此,道主應(yīng)龍直接轉(zhuǎn)身朝會客廳外走去。
大廳里的謝深等人見了,便也都忙緊隨其后。
跟著道主,眾修士很快就來到了道門駐地的后山上——但見此山的半山腰處,有一用磚石搭建而成的巨大房屋。
該房屋呈圓形。
推門而入,能看到其青石磚鋪就的地面上,呈現(xiàn)出了一種詭異的漆黑色。
這種黑,并非是有人用染料出來的,而是一種很自然的黑。
就好像那些青石磚,本身就是黑色的。
人群里。
之前跟謝深有過一面之緣,法號叫做善易的金丹期佛修,當(dāng)下看向漆黑色地面開口道:“這黑色的地面,是邪佛魔地嗎?”
“嗯。”
道主點了點頭道:“只不過,這屋子里的邪佛魔地,是我們用秘法后天催生出來的。”
善易聽后若有所思道:“所以道主帶我等來這兒,是想看看我們,具體都能在邪佛魔地里待多久?”
“不錯。”道主應(yīng)道:“這就是此次選拔的第一場試煉了。”
“為防止有意外發(fā)生。”
“試煉途中,我會全程都待在屋子里,保證你們安全。”
“一旦你們中有人受到邪佛魔地侵蝕,并喪失自我,我就會在第一時間里把那人給丟出去。”
“能聽懂嗎?”
道主最后沖眾人道:“如果現(xiàn)在有想中途退出的,可盡管走。”
無人回應(yīng)。
畢竟能突破金丹期瓶頸的機(jī)會,可謂是千載難逢,任誰都是不愿意錯過的。
“那好。”
見場上無有異議,道主應(yīng)龍便帶頭進(jìn)入了試煉房屋之中。
緊接著。
謝深、卜田然、善易等人亦都魚貫而入。
眾人也不多說廢話,只是紛紛于黑色青石磚上盤膝而坐,并精心凝神努力保持自我。
或許是考慮到,有道主這么個元嬰期修士在場。
試煉期間,李修自始至終都未曾發(fā)出過半點聲音。
他透過便攜式攝像頭,就這么于地球上,靜靜觀察著謝深身邊所發(fā)生的一切。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在剛進(jìn)入‘人造邪佛魔地’時,謝深還不覺得有什么。
可在過了約一刻鐘左右后,他耳邊開始出現(xiàn)斷斷續(xù)續(xù),并且模糊不清的竊竊私語聲。
這些私語聲并未令他心智受到影響。
他完全可以再繼續(xù)堅持
如此。
轉(zhuǎn)眼兩小時就已過去。
謝深耳邊的竊竊私語聲,開始逐漸變得越來越響亮,就像是有人將喇叭直接懟在了他腦袋上。
盡管如此。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
明明竊竊私語聲都已經(jīng)這般洪亮了,但當(dāng)謝深仔細(xì)去傾聽時,卻又無法聽出個所以然來。
它無處不在。
它不可名狀。
這便是謝深對竊竊私語聲的唯二印象
邪佛魔地果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