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微簇了一下眉心,但并沒有多管閑事的打算。
林昭月唇角勾了勾,看了一眼木瓔。
木瓔會意的叫來隨從,然后低聲說了句什么。
很快那隨從便下去了。
而不過片刻,楚音音便抱著一把琴走了上來。
楚音音雖如今已為人婦,但依然做的未嫁女打扮。
眉眼之間皆是一片楚楚動人的模樣,她的姿容本就不算上乘,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只不過她周身總有一種令人產生憐惜的氛圍,所以為她的姿色也添了幾分讓男人憐愛之意。
再次見到楚音音,林昭月也不禁感嘆作為女主的身體恢復能力。
明明前不久在牢獄里已經要死要活。
今日看起來卻跟沒事兒人似的,只有臉上還有一點淤青留著。
楚音音一進來,目光便落在了宿長雪身上。
似他身上有什么吸引力一般,楚音音便直接走了過去。
以至于林昭月完全被她忽略了,連看都沒看一眼。
她走到他面,盈盈福身,聲音里染著一絲感激,“多謝公子為我解圍……”
方才小二說,是樓上的一名貴客讓她進來。
而楚音音一上樓,目光便被這位清冷公子所吸引,也只有他氣度不凡。
所以自然便將這個貴客當成了他。
【公主:我隱形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這是連公主看都沒看一眼啊】
【女主眼里就只有男人?】
【表錯情了大妹子,人家根本沒想搭理你】
【陰差陽錯也是一種緣分啊,這說明女鵝注定是要跟宿長雪產生糾葛的】
木瓔也輕攏了攏眉。
“她沒見到咱們嗎?”她低聲說了句。
林昭月不語,只是從容飲茶,吃點心。
這家樓的茶點還算不錯。
她今日本來只是想見一見此人。
沒想到,楚音音也來了。
來都來了。
她總不能讓她跑了個空。
宿長雪面對楚音音的感激,微微攏了攏眉,視線卻是看向了林昭月。
卻發現林昭月并未注意他這邊,只是自顧自的品茗。
“不是我。”宿長雪淡淡道:“姑娘感謝錯人了。”
楚音音卻莞爾:“公子心意,音音記下了。只不過我楚音音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所以……便彈唱一曲贈與公子。”
在這個茶樓,只有眼前這位公子稱得上貴人。
而且,她上次故意途徑宣平侯府時,見到過他一眼。
他和阿舟似乎是認識的。
這一層關系,也更讓她肯定,是他為自己解的圍。
他之所以不承認,只是不想做好事留下姓名吧。
宿長雪目光落在楚音音身上,微蹙了下眉。
楚音音……
這便是之前跟陸沉舟關系曖昧的女人?
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昭月。
眉眼間……的確是有幾分相似。
不過也僅僅是有兩三分。
能將此女當成她的替身,陸沉舟的眼光似乎……也不怎么樣。
即便他對那個傳聞中的昭華公主,并無什么好感。
可二人相比之下,也是天地之別。
可楚音音此時已經彈起了琵琶,輕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原本并沒有什么波瀾的宿長雪聽到楚音音唱的詞曲時,眼里這才浮現出一絲詫異和驚艷來。
林昭月品茶的動作也微微停頓了片刻。
【開始了開始了,看我女鵝驚艷全場】
【我真的懷疑女主的老師是搞穿越的】
【拿別人東西來用可真順手啊】
【我打包票,她連這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
當楚音音一曲唱完,宿長雪才開口問道:“這詞……是姑娘自己作的?”
楚音音羞澀一笑:“是。我不愛唱別人的詞曲,所以都是自己作的。”
林昭月想起,楚音音先前在京城中,之所以能得到那些名家的青昧,也正是因為她時不時便能說出一些十分驚艷的詩詞來。
有時語出驚人,卻也讓人深思。
所以才惹得兩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讓許多官家小姐愿意和她結為手帕之交。
也讓不少名家,在她落難時,都愿伸出援手為她求情。
【對女主唱這些詩詞我沒意見,但說是自己寫的就過分了吧?】
【這不是**裸抄襲么?】
【當初女主在京城搞這些的時候我早就看不慣了,當時女主粉太多不敢說話】
【說是自己寫的怎么了?適當的時候為自己撒點小謊不行?】
【還能這樣洗?】
宿長雪似也有些懷疑,目光停留在了楚音音身上。
林昭月的聲音這才涼涼響起:“被從小養在偏宅不受寵的庶女,不知,如何能作得此詞。”
楚音音神色微微一愣。
林昭月的聲音讓她一仿若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
當看到林昭月時,神色也陡然變了,“林……林昭月……”
她現在對林昭月有著本能性的害怕。
可她還是一副堅強又倔強的模樣:“為何不能?不信我便罷,怎可出言詆毀我。”
她恨恨的盯著林昭月,滿眼噙著淚水:“你已經害我如此,你怎么還不肯放過我!”
林昭月唇角微勾,笑吟吟的看著她,“不如,你說說自己作此詩詞的契機如何?每一句話,又是何種意境。嬋娟又是何意?不若楚姑娘一一解讀一番?”
“俗話說,文如其人。其人高闊,其詩文亦是高闊,其人哀怨,其詩文同樣哀怨。詩文有風骨,其人亦有風骨。我倒是好奇,此番詞作風骨韻味皆是上乘。高闊豪放之余不乏纏綿悱惻之思,楚姑娘又是如何作出來的呢?”
楚音音面色也一時變得格外難看。
她從未想過有人會問她這些,眼里也閃過一絲慌亂。
聞言,周遭的人也低聲討論了起來。
“原來是那個楚音音啊……”
“以前我也聽過她口中流傳下來的詩詞,當初大家都在傳閱……”
“難道那些根本不是她寫的?”
“她怎么還沒死……得罪了公主還能活到現在?”
“害,你不知道嗎?前太子為了她跟皇上和公主都決裂了,太子都不要了,非要娶她,給皇上氣的給他們賜婚了,也把太子貶成庶民了……”
……
而林昭月的發問,也讓宿長雪深思了起來。
的確,文人風骨,其作品總是與其為人存在共性。
即便再有才華之人,也無法寫出自己未經歷之事的韻味。
楚音音此時的反應,更與這首詞中所蘊含的高闊豪放毫無關系。
他看向林昭月,似乎這才第一次真正視起了這個以美貌以及脾性惡劣著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