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二人已經走在了那條小道上。
“那兩個人,你從哪里弄來的。”林昭月一邊走一邊詢問。
她一開始是換了兩個死囚當成刺客為自己所用。
她本想的是將淳妃刺殺自己一事鬧大,從而連坐宣平侯。
可沒想到,蕭庭夜送來的那二人,讓刺殺一事直接牽連到西陵軍。
蕭庭夜與她并肩而,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只是林昭月鮮少與男子并肩而走,身邊高大的陰影總是籠在她的身上,讓她仿佛渾身都裹滿了屬于他的味道。
總讓她有些不適。
蕭庭夜緩緩道來:“他們二人本身就是微臣安插在西陵軍中的人,前不久才回到京城。雖是我的人,但他們近來犯了事,本就是死罪。將他們送給殿下也是讓他們戴罪立功。”
林昭月了然,難怪官印和登記都非作假。
蕭庭夜送他們二人來時,便已送上了他們的身份證明。
在知道他二人是西陵軍時,她便知該如何用了。
加之,他再以路過的緣由,跟刺客打過交道,并且留下了他們的武器。
一切都完美的挑不出一絲毛病,最終引出西陵私自開采鐵礦,以及有謀反之心。
水到渠成。
“詭計多端。”她淡聲道。
蕭庭挑眉,“比起殿下瞞天過海,以假亂真,臣今日自嘆弗如。”
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臣也的確不是好人”
林昭月氣笑了,“你這是拐著彎兒的罵本宮呢?”
蕭庭夜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林昭月也下意識停下,看向他。
卻發現他的視線早已落向了她。
她目露疑惑。
“這些年,殿下從未與微臣,這般說話。”他嗓音沉沉,目光如炬。
林昭月別開視線,“這有什么稀奇。”
蕭庭夜唇角微微掀了起來。
“殿下素來罵微臣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林昭月蹙眉,“本宮說錯了?”
蕭庭夜:“沒錯。”
林昭月:“……”
他盯著她又道:“所以才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林昭月冷睨了他一眼,便繼續邁步往前走。
這廝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可殿下也曾說過,微臣模樣好看,有經天緯地之才。無論文武,皆有一番作為。”他聲音又意從后方傳來。
林昭月停下腳步,“本宮何時說過?”
蕭庭夜嗓音幽幽傳來:“殿下,說過的。微臣一直記著。”
林昭月其實在他說起時候就已經想起來了。
她的確說過。
是曾經蕭庭夜還在宮中當伴讀時,她跟林燁聊天時說起過。
也因為她提起過幾次,導致林燁十分不滿甚至有些吃醋。
但明明是背著他說的。
他怎么知道?
“本宮沒說過。”她冷聲繼續往前走,
他徐步追上,似笑非笑道:“殿下說過的。”
林昭月:“……”
她就是不承認他又能如何?
林昭月:“沒有。”
蕭庭夜:“有。”
……
二人一個快步前進。
一個徐徐跟在身后。
怎么都像前者落荒而逃。
【??請問這是談了嗎?】
【我不管,四舍五入這就是談了】
【單身狗的命也是命嗚嗚嗚嗚嗚】
【公主就是傲嬌,她當然不可能當著大反派面承認啊哈哈哈】
【就是就連大反派跟她在一起公主都覺得自己會丟臉,她怎么會承認夸過他啊】
【公主多少有點包袱,但沒關系,大反派不要臉】
她明明走的很快,身后之人似是踱步慢行。
卻是幾步便追上了她。
林昭月走快了有些喘,正準備停下休息休息。
腰身卻忽的被抱了起來。
那有力的雙臂讓她的身子毫無抵抗之力。
“殿下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嬌弱,也不知……這一年,是如何在外面過的。”他聲音帶著幾分輕嘆。
她不滿道:“誰說本宮身子嬌弱了,放本宮下來。”
她身子嬌弱根本談不上,好歹也是練過騎射的。
只是的確嬌生慣養了些,但她是公主,本就是千金之軀。
嬌生慣養本就理所應當。
可她也并非就無法適應其他環境了,否則游歷時豈不是得被折磨死。
“殿下身子嬌弱。”他固執的說。
林昭月面色不郁,“那也不用你抱,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把本宮當什么了!”
她掙扎了一下,可那雙鐵臂卻讓她難以撼動半分。
她雖然最近有在跟風眠習武,可她如今的年紀習武太晚了,只能學一些簡單的防身術。
但這些東西,在這個人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場。
而不管她說什么,蕭庭夜依然不為所動。
“殿下身子太軟太柔弱了,哪里都是。自己走路很危險……”
林昭月:?
“蕭庭夜,你做個人。”她怒道。
蕭庭夜:“不做人。”
林昭月咬牙,“那你做狗吧。”
蕭庭夜:“好。”
林昭月:“……蕭庭夜!本宮給你臉了?”
“給了。”
……
所以她就不該給他幾分好臉色。
真是給他幾分顏色就開染坊。
簡直得寸進尺!
【老婆你別管,我有我的節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倆要笑死我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狗男人嗎?】
【這怎么不算強制愛呢】
【其實在山洞我就發現了,老蕭特別喜歡照顧公主!】
【是啊,他巴不得公主使喚他,明明爽的要死】
七年前。
十三歲的林昭月,已然初綻出一絲屬于少女獨有的嬌美。
她大多數時候不愛穿宮裝,總是一身常服,亦或是圓領窄袖男裝。
她手里拿著一本書,躺在那高高的樹上的吊床,旁邊是爬梯。
她很喜歡呆在這兒看書,一躺便是一個下午。
“長姐!那個家伙又被太傅夸了!”林燁氣呼呼的走過來,“太傅說他字寫的好,又說他文章也寫得好,還什么見解獨特,哦!射箭也好!”
林燁氣得不得了,“他就是一個伴讀,夸他那么多做什么!”
林昭月輕笑了一下繼續翻開下一頁,“那不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氣什么。”
林燁不高興了,“什么不如人,他有什么厲害的。”
林昭月平靜道:“他不是長得也比你好看么?”
這話可把林燁氣炸毛了。
“好看有什么用?”
林昭月笑,“至少他那人瞧著讓人不舒服,臉也能讓人舒服一些。”
這么一說,林燁更氣了。
她緩緩合上書,“他的文章我看過,此人的確有經天緯地之才。無論文武,日后,都有一番作為。你以后可是儲君,不可意氣用事。若他堪當大用,你也是要用他的。”
林燁皺了皺眉,眼里也有一絲嫉妒。
“我可以用他,但長姐你別夸他。我不高興。”
見他吃醋,林昭月也只是莞爾。
就在這時,附近樹影里忽的婆娑作響。
她順著那樹看了去,卻并未瞧見什么,但隱約見到一絲衣角。
看了一眼,她便沒再放在心上。
故她也不知。
有人一直在看她,總是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