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溫馨愛苑，是昨晚預約項目的會員姜女士嗎？”

“是。”

“您預約的美容醫生正在忙，會員休息室在這邊，請跟我來。”

幾乎沒有等待，姜璽推門進入溫馨愛苑時，前臺等候的銷售比海底撈員工還要熱情數倍，拿著操作平板迎面走來。

“不用，和我介紹下項目吧，我沒那么多時間耗。”

姜璽制止，皺了皺眉，似乎不是特別滿意：“店面有點小，也帶我簡單逛逛吧。”

“好的，”銷售從善如流，露出笑來，“我們有很多探店博主來過，好評如潮，一定能讓您滿意的。”

“但愿吧。”姜璽扯了扯嘴角，笑得敷衍。

銷售抬手讓步，示意姜璽跟隨。

【你這個態度好mean啊】

Mean？

銷售最喜歡這樣的角色了，看著刻薄，其實很好拿下。

更何況姜璽今天穿了一身的“名牌貨”，不靠砸錢全靠仿造，根本瞞不過會所銷售的眼睛。

“您想要體驗什么項目呢，我們有非常多火爆的項目。比如美容項目、健身項目、孕后康復項目，不只是單一的康復中心。”

走廊干凈寬敞，鋪著地毯，比姜璽在視頻里看到的更讓人舒適，整個環境的布置都有意放松人類神經。

表彰和錦旗排排掛，一眼望不到頭。

姜璽邊看邊答：“有什么推薦嗎？”

美人制造機、妙手救兩家、大齡剩女拯救者……

“推薦的話，我們是可以私人訂制全套服務的，從美容到康復，到復診等等。”

銷售看向姜璽的臉，依舊是一成不變的笑。

“就像您的眼睛，就沒有那么性感，現在都不流行這種有點鋒利的眼尾了，要柔和一點才討人喜歡，這是潮流。

“還有，那您是不是身體也不太好，可以再做個養身SPA，套餐也不貴，一次也就一萬多。你知道的，現在都說女孩子要自愛自強，我們要好好地投資自己。您看看呢。”

自愛自強是這么用的？

還真是最佳圈錢借口。

姜璽停在十字岔口，接過銷售手里的平板，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只前方聽見“嘭”一聲。

禮花響。

姜璽聞聲扭頭，只見一幫老人歡喜地圍在幾個醫生旁，神色激動。

“多謝醫生妙手回春！治療了我女兒的心病！”

“醫生真是多謝你啊，要是沒有你，我們兩家還不能這么好。”

“哎呀，我女兒總算嫁出去了，這下我在外面也算是有面子了！也是為我女兒和我全家積福了。”

“是啊是啊，我家也抱上了大孫子，多虧了醫生你啊！”

姜璽皺眉：“那是什么項目的醫生？”

“那個呀，那個是我們孕前心理健康科的主任，也屬于孕婦康復部門。”

“孕前心理健康？”姜璽看著那倆家千恩萬謝的老人皺眉，察覺不對，“那為什么送錦旗是【救人一命，保我長孫】？”

“因為我們溫馨愛苑救了他家的長孫啊。”

銷售真摯微笑：

“那個客戶是意外懷孕，年齡大了又放不下工作，所以想直接打掉，她父母和男方父母就找到了我們康復中心，經過我們醫生耐心的疏導，她就決定生下來了。

“你知道的，女人如果不做一次媽媽的話，這一輩子就不完整了。而且這是緣分，什么職業事業，都不如家庭重要，肚子里孩子沒了，就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沒了！

“我們不能讓她們殺人。”

“………殺人？”

姜璽扯了扯嘴角，嗤道，“沒出生，那就只是塊爛肉。”

“您還年輕，當然會這么想，等到了年紀，懷了孕就知道了。小孩子會在你的肚子里喊媽媽呀，你忍心把他打掉嗎？”

銷售視線緩慢掃過姜璽腹部，又直勾勾移上來，不放過任何機會，露出親和的八齒微笑：

“我們這里也提供完善的孕后服務，只要是在我們心理科接受過治療，就能夠享受我們孕后服務8折哦。”

去你爹的八折優惠。

“我想坐一會兒。”姜璽道。

“好的，前面就有休息的座位，我先去為您倒杯果汁。”

向前，福利業務區。

已經有人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姜璽落座，隔著人不遠，無聊地玩手機。

“你好……？”

旁邊等候的女孩小心搭訕，“我叫阿鹿，是來這辦理貸款福利的，你也是嗎？”

貸款福利？

姜璽挑眉，關掉裝模作樣把玩的手機：“什么貸款福利？”

“就是溫馨愛苑提供的貸款福利啊，”阿鹿為難道，“我是因為實在還不起貸款了，和我男友一起來這，找點賺錢的路子。”

“康復中心能有什么賺錢路子？”

“有的，這家康復中心能夠做美容服務，在這里辦理美容貸款的會員都有便捷的還款路子，我男朋友和弟弟都幫我打聽過。”

阿鹿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抿唇笑了笑，有些勉強。

“從小我就被人說不好看，鼻子塌、眼睛小、單眼皮、顴骨高，直到遇見我男朋友，他沒有嫌棄我，還總是鼓勵我，但是他兄弟們見到我總是笑話他找了我這么一個丑八怪。”

“你男朋友的兄弟笑話你？”

姜璽笑了聲，蠻玩味：“既然不是人以群分，而是出淤泥而不染，那這群對‘兄弟’女朋友毫無尊重的‘兄弟’，應該和你男友三觀不合吧，都沒有結交的必要，先勸你男朋友趕緊絕交才是正道。”

女孩擰眉，眼中閃過掙扎，隨即便是抗拒爭辯：“這怎么行？他那么愛我，我不能再讓他為難了，而且整容也是為了我好。

“何況整容的貸款我男友愿意和我AA，甚至我弟弟也被他勸得愿意認我這個姐姐了，特意介紹了這家溫馨愛苑，價格合適技術高，對女性很友好，美容貸利息非常非常低。

“你看看我現在的眼睛。看看我現在的鼻子和嘴巴，是不是好看多了？我前幾天去參加初中的同學聚會，他們也不會笑話我是丑八怪了，還很羨慕我呢，以前笑話我的男生還主動要加我的微信。

“所以我決定再整整下巴，雖然貸款會增加，不過我也說過了，他們會主動給我引薦賺錢的路子。今天我就是來了解的！”

“賺錢路子？”

姜璽都聽笑了：“他們憑什么給你引薦賺錢的路子？”

“因為我們還不起貸款，他們只要給我們引薦賺錢的路子，他們也能拿到利息啊！”

拿著申請合同的男人疾步走近，警告地瞪了眼姜璽，又溫柔地看向等候的女孩：“而且他們也賣出了項目，這是雙贏，都有好處的話就很合理啊。”

“合理？”姜璽嘖道，“我第一次聽說借貸人能和放貸人實現雙贏的，而且雙贏的路子還是放貸人介紹。”

“你什么意思？難不成我還會害我們家寶寶嗎？！”男人急眼，“再說這個項目她弟弟也是知情的，你這女的是不是找茬——”

“這位男士，還請您不要這么激動！”

給姜璽介紹項目的銷售端著果汁跑來，攔住想要動手的男人：

“這里是女性會所，您只能在規定區域活動，麻煩和您的女友到規定休息室休息，我們會有專業的工作人員服務。如果不配合，只能把您和您的女友趕出去了。”

“那不行！我們在這等半天了！”男人目露遲疑，罵罵咧咧地讓步，“真是晦氣，出門遇見挑撥感情的賤人……我們走！”

見兩人離開，姜璽整理下衣服，看向銷售：“我只是不喜歡美容貸。”

“理解的，有很多客戶會有這樣的顧慮，但其實如果除了美容貸，我們最近又出品了一份會員新福利，也是互利共贏的新項目。”

姜璽聞言偏眸，似乎是心動，猶豫道：“什么項目？”

時機合適。

銷售微笑，拿出份精裝過的厚合同，封面標題還是燙金楷體。

“我們的——金珠培育員雇傭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