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長相和沈家大嫂相似,高挑的身姿更顯得像竹竿一樣。
被阿奶給用力踹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的往外跑,急的臉都紅了。
“哦,知道了。”
聲音還在,人已經(jīng)跑沒影了。
一路火花帶閃電,終于來到找到串門子的人,捂著胸口氣喘吁吁。
腦袋被沈老頭拍了一巴掌:“你這娃子,跑這么快干啥?中午剛吃的飯都跑沒了。”
村里人生活好的一天吃兩頓,生活不好的一天只能吃一頓。
大多數(shù)人吃完飯之后,都不敢劇烈活動(dòng),不然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更空了。
而他們老沈家,只有薄田兩畝,也窮得幾乎揭不開鍋。
比姜大河一家原來的生活,也好不到哪去,只是一天吃一頓的那頓飯稍微厚實(shí)些。
少年使勁喘了幾口氣,一左一右拽著二人就往家跑,嘴里大聲嚷嚷。
“快點(diǎn),姑姑家來人了,俺奶讓俺過來喊你們。”
一聽說是老姜家來人,沈老頭立馬站在那里不動(dòng),面色沉如水。
沖著少年擺了擺手。
“他們來俺家干啥?直接叫你奶用掃帚給打出去就是,一家子的糟心玩意兒,不愿意見。”
中年模樣的黑臉男人也很不高興,一腳踹在少年的腿上。
“大頭,回去跟你奶說,既然斷親了,就不要再來打秋風(fēng),俺家也沒啥吃食。”
說著,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周圍沒人,才小心翼翼從懷里掏出5個(gè)銅板。
小聲在少年的耳邊說道
“這銅板悄悄給你姑,別讓你娘發(fā)現(xiàn)。”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爹,老姜家是來鬧事的不?不行,俺還是得回去看看,那一家子的蛀蟲,別再偷俺家東西。”
看向沈老頭的目光游移不定:“爹,要不回去看看?秀娘應(yīng)該快生了,會(huì)不會(huì)真遇到啥難處了。”
對于這個(gè)唯一的妹妹,爹娘的老來得女,黑臉壯漢生氣歸生氣,還是很心疼的。
也害怕她出人命。
大頭急得直跺腳。
“不是,爹,阿爺,來的人是姜家小姑,還坐著高頭大馬哩,里面裝了好多紅紙包的東西,還說,還說…”
說到這里,大頭使勁咽了咽口水,他還著急回去吃好吃的呢。
“還說啥,你這孩子莫不是瘋了吧?”
大頭快要急哭了。
“沒瘋,是阿奶讓我喊你們回家的,姜家小姑帶了好多禮,說是現(xiàn)在分家了,要給我姑補(bǔ)上彩禮。”
“啥?”
同樣黑臉的一老一中年瞪著倆大眼珠子對視,不敢置信。
“分,分家了?”
“還要補(bǔ)彩禮?”
沈老頭一把抓住大頭的衣領(lǐng):“這咋可能?他們家窮的都啃樹皮了。”
“對呀,俺去年親眼見到狗蛋,餓的吃觀音土,差點(diǎn)憋死。”
二人均不相信。
大頭氣的嗷嗷叫:“反正俺喊過了,信不信拉倒,俺要趕緊回去,別那些好吃的被二頭三頭他們給分了完了。”
說完撒腿就跑,頭也不回。
江家小姑還包了那么多銅板紅紙包,湊熱鬧的人都能拿到6個(gè)銅板,他可是姑的親侄子,怎么著也能得8個(gè)。
嘿嘿嘿。
一個(gè)銅板就能買一個(gè)白面饅頭,嘶溜,白面饅頭…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不相信。
“爹啊,要不回去看看,那老姜家到底又要作啥妖,別讓娘在家吃虧了。”
沈老頭也覺得其中有貓膩,手中的旱煙在石頭上磕了磕。
“走,家去看看。”
二人回去的路上,心跳如雷,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老姜家可是出了名的難纏,這次,突然過來,還說要補(bǔ)彩禮,莫不是秀娘出事了?
難產(chǎn)?
還是被婆家那老家伙給打死了?
要不然那么摳的屁眼長蛆都能炸著吃的姜家人,咋會(huì)突然要補(bǔ)彩禮。
是出了人命,怕娘家人上門鬧吧,是吧?
總之,心中就沒好琢磨,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姜挽月被沈老婆子請進(jìn)屋,得知這邊熱鬧的村里人都聞?dòng)嵹s來。
看到全身黑毛油光锃亮的高頭大馬,都在好奇的驚嘆。
“秀娘,你家這馬長得可真精神,我瞧著比鎮(zhèn)上鏢局的馬還要高大威武嘞。”
“可真好看呀。”
好幾個(gè)男人伸出手,想要摸馬毛,卻又不敢,眼神希翼的看著沈秀娘。
“秀娘,俺,能摸摸你家的馬不?”
他們莊稼漢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擁有一頭牛,驢或者騾子。
馬,更加金貴,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
秀娘被同村的叔叔伯伯兄長們圍在中間,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她們家,啥時(shí)候有馬了?
無助的目光看向姜挽月,見到她微微點(diǎn)頭,才長得挺胸脯道。
“摸吧。”
姜挽月又補(bǔ)充道:“這是軍營里退下來的戰(zhàn)馬,老是老了點(diǎn),好在還能干活。”
一聽說是戰(zhàn)馬,男人們的目光更加火熱。
其中一個(gè)面色黝黑的高大男人,伸長了胳膊,悄悄靠近,在馬背上摸了一下,趕緊彈了回來。
臉上竟如孩童般驚喜:“歐呦,俺摸到馬了,嘿嘿嘿,俺居然摸到馬了。”
男人摸到馬之后沒有受到攻擊,其他人也長了膽量。
紛紛上前觸摸。
“我的天,這馬長得可真俊,黑色的毛發(fā)像是抹了油,是咋養(yǎng)的?”
“姜家小姑可真有能耐,戰(zhàn)馬都能買到,這可花不少銀子吧?”
姜挽月笑了笑
“之前為主家老婦人擋了一刀,主家賞的,沒花銀子。”
眾人心里半信半疑,卻也不好再詢問。
畢竟人家是親戚,還見面發(fā)了這么大一個(gè)紅包,還是個(gè)懂理的。
人群中也有兩個(gè)老婦人臉色鐵黑。
心中冷哼: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摸什么摸,這高頭大馬早晚是她們家的,摸壞了誰賠?
看了一眼馬車?yán)飽|西,嫉妒的道。
“呦,姜家小姑,這馬車?yán)镉眉t布下蓋的都是啥?”
農(nóng)村的冬天本就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張家長李家短,哪家有個(gè)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都會(huì)引來不少人湊熱鬧,觀望。
姜挽月知道,今天這陣仗,要是不把里面東西拿出來,恐怕那些好奇的人是不會(huì)走了。
“哦,這不快要過年了嘛,我就想著帶些節(jié)禮過來看看,然后補(bǔ)上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