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60師這種粵軍出身的中央軍。
就是黃埔軍校為班底的嫡系中央軍,也沒有不怕中統(tǒng)的。
“你們后衛(wèi)部隊,隊形給我朝著輜重靠一靠,不然前方開打了,這幫狗日的看不清楚,不知道該怎么回去報告...”
“職部一定按照江少校吩咐...向前靠攏?!?/p>
接過假證的江向陽并沒有立刻揣進(jìn)兜里,反而當(dāng)成了真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職部知道貴軍也是負(fù)責(zé)追繳紅軍,60師愿與同僚攜手,共同戡亂,效忠黨國大業(yè)..”
“我記下你的名字了,若是有戰(zhàn)功,我會寫上你盡忠職守,不貪功,主動攜手同僚,積極為友鄰部隊創(chuàng)造戰(zhàn)機...”
被江向陽吼麻了,臨走還能得到這好事..
嘴都樂歪了的季家輝再次給江向陽敬禮。
江向陽也笑著再次回禮,揮手讓他趕緊滾蛋。
這一切,把身邊李懷,周致文等人,看的心驚肉跳,回頭卻看著陳三右,江向北波瀾不驚。
倒是蒲忠國,表情有些復(fù)雜。
60師啊,前身的十九路軍,又是一支曾經(jīng)抵抗異族侵略的部隊。
如今跟時刻準(zhǔn)備著抗日的紅軍,捉對廝殺。
這該死的國民政府..就不能聯(lián)合聯(lián)共,扶助工農(nóng),一心壯大我們的國防?
一邊跟著部隊慢慢走,一邊止不住的遐想。
忽然聽見前面在喊,中央軍宿營了。
“我們也走到這里,找個合適的地方,宿營...”
這紅軍挨著**睡,不知道是貓挨著老鼠睡,還是老鼠挨著貓睡。
聽見江向陽的命令,蒲忠國不禁啞然失笑。
李懷,周致文等人,光聽到命令,也能感覺心跳的噗噗的。
前方一個整編師的白匪軍,他們不到一個營。
關(guān)鍵這個營,基本上都是俘虜轉(zhuǎn)化紅軍的兵,萬一一個戰(zhàn)士反水,整個支隊都完球了。
即便沒有自亂,天知道,40軍和后方的追剿軍會不會趕來,把他們堵在道路中間..
刺激啊,被宛西軍和民團(tuán)誘捕時候,都沒有今天刺激。
倒是他們麾下的西北軍騎兵,很淡然。
打起來無非就是一個死,也比那些肩挑背扛,走了三天,走的腿都打顫的宛西軍和民團(tuán)俘虜強,第一天有個累的不行,倒在了路上...
劉田竟然亮出了一把刀,下次誰再倒下,他就用槍指著宛西軍戰(zhàn)友們就幫忙動手,替他永遠(yuǎn)結(jié)束痛苦。
這下子,俘虜們?nèi)忌埢罨⒌目傅浆F(xiàn)在,聽說可以露營,選定了地點,從后面趕上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沉睡去,也不管自己被人五花大綁綁在樹上。
江向陽選的營地,看上去不是很講究。
遠(yuǎn)遠(yuǎn)能看見中央軍的營地,中央軍也能看見他們。
路邊上,一個獨立帳篷,非常顯眼。
江向陽在旁邊撐開了行軍床,躺在上面翹著二郎腿,周圍幾個新兵幫忙煮水泡茶。
一副軍官老爺?shù)那纷崮印?/p>
看的親哥哥都恨不得踢他兩腳。
挨著大部隊睡覺,這一夜,這支特別的部隊,很多人都沒睡好。
睡的最好的,反而是新兵和江向陽,以及信陽入伍的那些原中央軍44師的兵。
這一夜,他連執(zhí)哨都沒去。
上半夜,蒲忠國負(fù)責(zé)最早時間的哨位。
只是在他的安排下,取消了流動哨,減少了明哨,增加了暗哨。
這一覺,是從何家沖踏上長征路,江向陽睡的最好,最足時間的一晚。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
仿佛料定了前面的60師當(dāng)他們不存在一樣。
蒲忠國一夜沒睡好,一大早就來到了江向陽身邊。
“小隊長,你說60師師長陳沛會不會知道我們跟著?”
“肯定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他就不是陳沛了?!?/p>
“論說,他黃埔一期的,麾下也有很多黃埔生,有一定人脈,機緣巧合的話,一個電報就可以核實我們的身份?!?/p>
“沒必要,核實也是要欠人情的,若真是中統(tǒng)有人脈,他們不會把人情用在這個地方,再說,陳沛眼里只有紅軍,只有功勞以后的升官發(fā)財,哪里會認(rèn)為我們這點小股部隊,能讓他們發(fā)生意外...”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江向陽知道,還是可能發(fā)生意外的。
若是陳沛麾下的黃埔生,誰跟中統(tǒng)是同學(xué)或者其他交情。
為了討好陳沛,自作主張。
暴露的后果,就是完了。
但是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首先,他們在行軍,其次,60師不富裕,最多一兩部電臺。
第三,他們害怕觸怒自己這個假的中統(tǒng)官員。
核實的后果一旦是真的,江向陽又有言在先,花了人情不討好,虧大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開拔,江向陽下令部隊,堅定的跟在后面行軍。
只是紀(jì)律跟昨天一樣嚴(yán)格,是要冒進(jìn),試圖接近60師的人,寧可錯殺。
鐵路到不了河南陜西的交界處。
60師也是翻山越嶺過來的,輜重,糧食,也沒法就地籌集,也帶了好多輜重。
他們騾馬的比例,比江向陽他們差遠(yuǎn)了。
士兵,輜重兵倒是在盧氏縣城弄了一些騾馬。
還是有大量士兵,跟他們的俘虜一樣,挑著糧食,扛著彈藥箱。
這讓宛西軍和民團(tuán)俘虜松了一口大氣,不用挑著膽子還要急行軍趕路了。
不過第二天,還是讓他們很難受。
因為60師趕夜路了。
漫長的行軍隊列,舉著火把。
從天亮走到天黑,還不停下,這特么要走到什么時候。
“向陽,是不是主力被發(fā)現(xiàn)了...”
雖然下令不準(zhǔn)談?wù)摷t軍的事情,但是只限于戰(zhàn)士。
幾個指揮員,還是躲在路邊偷偷交談。
昨夜江向陽睡覺的時候,陳三右和江向北,李懷等人聊了很多。
得出了一致的判斷。
60師發(fā)現(xiàn)紅25軍主力了,這么著急的趕過去,必然是一場惡戰(zhàn)。
今天趕路,輜重排,俘虜,兩個女兵排,特意吊在最后。
就怕前方突然出現(xiàn)戰(zhàn)事,幫不上忙,反而成了對手下手的目標(biāo),給江向陽添亂。
“哥,不要這么緊張,要相信政委,軍長..中央軍也是人,他們不會挑夜仗打,也趕不了太晚的路...我們打個賭,最多晚上11點,60師就會停下?!?/p>
兩兄弟不是一起長大的,參軍后也不在一個團(tuán),江向北一直不是特別了解自己這個弟弟。
長征這次,難得相處。
弟弟的大膽妄為,讓他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這一路他的做法,軍長,政委應(yīng)該不會說什么,軍部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畢竟紅25軍隸屬四方面軍,本身就極為復(fù)雜。
他想勸勸自己弟弟做事慎重一些,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畢竟這一路,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不僅到不了這里,這支隊伍也可能早就淹沒在十幾萬圍追堵截的大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