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殺到家里了,王倫不能躲著不出面吧?再說遲早也要面對的。
但當(dāng)他滿心忐忑地下樓準(zhǔn)備接受一番指責(zé)或者梨花淚雨時,見到的卻是孫三四那張清秀絕美的面容。那份精致和得體,一看就知道經(jīng)過了認(rèn)真打扮。
這不對啊,女人吃醋不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么?
孫三四見了他,巧笑晏晏,深深道了個萬福,道:“官人昨日歡樂!”
王倫如同被捉了奸似的窘迫起來,一時竟然不知說什么好。承認(rèn)?太渣了吧;不承認(rèn)?啥意思,吃干抹凈了不認(rèn)賬唄!
只得硬著頭皮道:“娘子早安!昨晚之事,確實(shí)事發(fā)突然,竟不及與娘子分說。”便想把來龍去脈仔細(xì)與她講,卻見孫三四把頭輕搖,輕笑道:“官人做事,奴家豈敢需要解釋!奴家聽說這崔家娘子風(fēng)評也是極好的,官人與她結(jié)識,也是天作之合。”
她越如此說,王倫越是心慌。女人竟然不吃醋了,那是什么意思?
說是古代女人三從四德,對男人納妾之事很是包容。但是孫三四表現(xiàn)得如此大度,此事未免賢德太過了吧!
此時武松和焦挺見他們說話甚不正常,早已借故乖覺離開。王倫見狀,這才大著膽子放下身段軟語相求:
“娘子如此說,讓小可竟無言以對!不過娘子放心,小可對娘子之心,天日可表!但在近期,必然向開封府提請為娘子脫籍之事!”
孫三四一雙嬌目看向他,半晌才抿著嘴唇從齒縫里恨恨地道:“官人說的甚么話!官人也不欠著奴家甚么,有何虧欠之處卻要如此說?”
這樣濃濃的醋意才對么,她要是對自己這件事沒有感覺才糟。
王倫見了,從內(nèi)心里松了一口氣。孫三四就是這樣一種人:她越是嬌嗔,其實(shí)越是在意;她若是死心了,正眼兒也不會瞧人,自然就不會動怒。
“娘子,昨晚之事真的不怨小可----”王倫又要解釋。
不把他硬著頭皮納妾的苦衷說出來,心里不舒服啊。
孫三四卻不想聽:“難不成是崔家妹妹硬要嫁與官人?奴家知道也見過崔家妹妹,端的是水仙一般的人物,官人猶嫌不足?既已得了崔家妹妹,便莫要辜負(fù)了她,此事休要再提!”
王倫無法,只得轉(zhuǎn)過話頭,動問道:“娘子早飯吃過未?”
孫三四不樂道:“奴家心里郁結(jié),哪有心情吃飯?倒是官人新婚燕爾,勞累一晚----”說到此處,自己也知不妥,不禁紅了臉頰,再不接口。
王倫細(xì)品,不由得也大笑起來。昨晚可不是勞累么,梅開二度,直讓崔念四告饒才罷。
“呵呵。”他笑。
孫三四羞紅了臉,伸手要打他。
王倫也是此中老手了,伸手便抓住她的手,輕輕一帶便把她攬入懷中。孫三四掙扎兩下便不再動,王倫滿心歡喜去看時,卻見她滿眼淚水。
最見不得女人流淚了,特別是自己親近的女人。對孫三四,自從相識以來她便未曾虧欠自己,一顆心都撲在自己身上,甚至連多年積攢的家底都要交給自己,那該是多大的信任!
明明不高興,還得在自己面前強(qiáng)作歡顏,王倫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真的很渣!
但也就那么一刻。想到崔念四,想到扈三娘,想到花叢,想到…腦海里竟然把今年看到的美女都浮現(xiàn)出來,個個爭奇斗妍,竟是哪一個都不舍得從腦海里刪去。
哥太博愛了!
但不意味著不負(fù)責(zé)任。至少在眼前的這個小娘子是自己喜歡到了極點(diǎn)的,之所以她的哭笑能感染到自己,那是因?yàn)橛懈星榈陌 ?/p>
“娘子放心。我王倫在這里發(fā)誓,若是負(fù)了娘子、不把娘子脫籍,便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
話未說完,一張紅唇便已吻了過來,堵住了他的嘴。
“官人的心意奴家知道了…”孫三四害羞地眨眨眼睛,雖然已經(jīng)不能說話,王倫卻明白他的意思。
古人重誓,雖然王倫是為她而立,孫三四卻不愿他這么說。
只能說,她很善良,對自己是真的在意。
只有在意才會在潛意識里擔(dān)心他的安危…可是姑娘,你可知道,如果誓言成真,那也是他辜負(fù)在先呵!
伊人主動遞過來的好處,王倫不會傻得不接納,登時陷入這溫柔鄉(xiāng)中,手首并用,半晌無法自拔。愈是這全身心的投入,感覺才愈加美好。
卻聽門口一聲脆響,把自己從陶醉中驚醒。猛覺懷中一松,孫三四已經(jīng)脫離自己的魔爪。
原來是崔念四梳洗已畢,下樓正好看到這番情景,驚得把手中的茶盤灑地,把兩人喚醒。
王倫到底臉皮厚些,面不改色,向崔念四招手道:“娘子如何驚訝?這便是小可與你提到的孫小娘子,便過來見禮罷。”
此時孫三四早已面紅耳赤不能自己,崔念四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福了一福道:“奴家從前便聽說姐姐,只是無緣見面。不想姐姐像畫上的人兒一般,怪道官人一直念念不忘,連奴家都不敢仰視。”
孫三四到底是場面上人,努力收斂情緒,回禮道:“奴家何敢擔(dān)當(dāng)此話!妹妹過譽(yù)了。聽說昨晚官人與娘子終成眷屬,果然官人的眼光再不錯的。”
王倫看著兩人,不覺好笑:“你們兩人都不要互相吹捧,讓小可聽了都覺得肉麻----咱們將來都是一家人,這些虛頭八腦的話,便不要再說了。”
孫三四和崔念四在各自的領(lǐng)域都是拔尖兒的存在,也分別是香榭樓和三陽居的頭牌人物,卻不想竟都被自己攏了來,王倫的成就感是要加倍的。說話之間,未免有些飄。
崔念四初為人婦,自然不會當(dāng)著別人的面駁斥王倫,她也不敢;孫三四則是覺得理所當(dāng)然,看了崔念四這般模樣,早已在心里接納了她。
這在王倫看來,便是他的魅力征服了兩女,自然心花怒放。
今夜還擔(dān)心孫三四知道后會有什么齷齪發(fā)生,哪想得到問題的解決竟如此完美?根本不費(fèi)吹灰之力。只能感嘆,這萬惡的舊社會,真好!
“兩位娘子都未吃早飯,我們且做一桌,吃完飯小可還有事要請兩娘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