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澀的海風裹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懋清抱著昏迷的持玄破水而出時,
“破浪”號甲板上的嘉道險些站立不穩。少年踉蹌著沖上前,顫抖的雙手卻不知該落在哪里——母親蒼白如紙的面容,父親后背被火浪灼得焦黑的皮膚,每一處傷痕都似重錘砸在他心頭。
“快!備冰玉床!取千年參王!”懋清嘶吼著,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他抱著持玄沖進船艙,青書早已將冰玉床鋪滿續命草藥,天凌捧著藥箱緊跟其后。
當持玄冰涼的身軀接觸玉床的瞬間,懋清的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父親!”嘉道想去攙扶,卻被懋清揮手阻止。只見他咬破指尖,將精血滴入持玄口中:“持玄,你我共生共死,我的命早就與你連在一起,你若不醒……”話音未落,持玄突然劇烈咳嗽,一口黑血噴在冰玉床上,將潔白的玉石染成可怖的紫色。
“有救!”天凌眼睛一亮,迅速將銀針扎入持玄幾處大穴,
“噬生晶的侵蝕已開始消退,但她強行運功護住心脈,本源受損嚴重。”懋清顫抖著撫去持玄額間冷汗,突然轉身對嘉道下令:“守好船,任何人不得靠近!青書,隨我去取鮫人一族的‘靈海露’!”當懋清帶著靈海露返回時,持玄的睫毛終于輕輕顫動。
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懋清布滿血絲的雙眼和未干的淚痕。
“別哭,傻子……”她想抬手擦拭,卻發現渾身無力。懋清立刻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哽咽道:“你敢死,我就把這歸墟攪個天翻地覆,去閻王殿把你搶回來!”艙外突然傳來劇烈震動,嘉道的聲音帶著焦急:“父親!歸墟深處升起黑霧,那些被控制的鮫人又攻來了!”懋清眼神一凜,剛要起身,卻被持玄拽住衣角:“帶我一起?!彼龗暝麓玻瑓s被懋清按?。骸昂煤灭B傷,這里有我。”
“懋清,你后背的傷……”持玄望著他結痂的傷口,眼眶泛紅。懋清低頭在她額間一吻:“等我回來。”說罷,大步走出船艙,周身金色光芒暴漲,九條金龍虛影咆哮著沖破云霄。
甲板上,被操控的鮫人戰士張牙舞爪撲來,他們的魚尾泛著詭異的紫黑,與紅衣女子噬生晶的氣息如出一轍。
“天凌,破解控制!嘉道、青書,結陣護船!”懋清一聲令下,自己則如金色流星般沖入敵群。
他的
“混元裂空掌”每一次揮出,都在海面上掀起驚濤駭浪,可鮫人戰士卻似無窮無盡。
激戰中,懋清突然嗅到一絲熟悉的香氣——那是紅衣女子獨有的曼陀羅氣息!
“出來!”懋清猛地轉身,掌心金光凝聚成盾。黑霧中,紅衣女子懷抱第三枚長生丹鑰匙現身,她的裙擺上繡著的雙魚圖騰竟在緩緩蠕動:“懋清,想救你妻子嗎?用滄海之心來換啊?!闭f著,她指尖彈出一縷黑霧,直直射向船艙方向。
懋清瞳孔驟縮,不顧一切回防。千鈞一發之際,持玄強撐著出現在艙門口,長劍揮出一道銀芒,將黑霧擊散。
她的嘴角再次溢出鮮血,卻仍笑著對懋清喊:“我沒事!一起戰!”懋清只覺心中有什么轟然炸裂,憤怒與愛意交織成更強大的力量,他與持玄同時施展
“陰陽合璧訣”,金芒銀輝化作巨大的陰陽魚,朝著紅衣女子碾壓過去。
然而,紅衣女子卻不閃不避,反而將長生丹鑰匙高舉過頭。鑰匙突然迸發刺目藍光,歸墟深處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緩緩成型。
“你們以為我只是為了長生?”她癲狂大笑,
“打開異世界大門,讓魔神吞噬這腐朽的江湖,才是我主的終極目標!”
“你主?究竟是誰?”懋清吼聲未落,漩渦中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
巨爪所過之處,海水瞬間沸騰。持玄強運真氣,將最后一絲力量注入懋清體內:“懋清,還記得我們在玉皇宮后山的誓言嗎?生同衾,死同穴!”兩人的力量融合成璀璨光柱,直直撞向巨爪。
與此同時,天凌帶著鮫人使者終于破解控制咒術,恢復清醒的鮫人戰士們紛紛祭出法器,協助懋清等人。
在多方力量的沖擊下,巨爪發出不甘的怒吼,化作黑霧消散。紅衣女子見勢不妙,欲要逃走,卻被嘉道和青書的劍陣攔住退路。
懋清趁機奪過長生丹鑰匙,可還未等他松口氣,歸墟深處傳來更可怕的震顫。
海底祭壇的符文全部亮起,整個歸墟開始劇烈搖晃。鮫人首領面色大變:“不好!祭壇封印松動,若不能及時鎮壓,整個東海都將覆滅!”懋清握緊持玄的手:“持玄,這次可能真的危險了?!背中次兆∷?,將頭靠在他肩頭:“有你在,我從未怕過?!眱扇讼嘁曇恍Γ壑兄挥斜舜?。
他們帶著長生丹鑰匙和滄海之心,朝著祭壇深處游去,身后,嘉道、青書、天凌和鮫人戰士們緊緊跟隨。
越接近祭壇,水壓越大,四周的黑暗中不時閃過詭異的紅光。突然,無數骨魚從黑暗中游出,它們的鱗片閃爍著金屬光澤,牙齒鋒利如刀。
懋清揮手擊出金龍虛影,可骨魚被打散后又迅速重組。持玄觀察片刻,喊道:“攻擊它們的眼睛!”眾人依言行動,終于殺出一條血路。
當他們抵達祭壇時,卻發現中央的封印陣上插著九根漆黑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著猙獰的魔神面孔。
紅衣女子站在陣眼處,瘋狂大笑:“來??!有本事就毀掉封印!但你們敢動一根石柱,歸墟就會提前崩塌!”懋清看著虛弱卻堅定的持玄,又望了望身后信任自己的眾人,心中已有決斷。
他將長生丹鑰匙和滄海之心交給嘉道:“帶大家離開,這里交給我和你母親。”嘉道眼眶通紅:“父親!我們一起……”
“聽話!”懋清打斷他,轉頭對持玄伸出手,
“持玄,最后一戰。”持玄將手放入他掌心,兩人緩緩走向封印陣。他們的腳步堅定,仿佛不是走向生死未卜的戰場,而是漫步在玉皇宮的花園。
當他們的手同時按在封印陣上時,金色與銀色的光芒沖天而起,與祭壇的黑暗力量激烈碰撞。
歸墟深處傳來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整個海底都在顫抖……而在這生死關頭,懋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結局如何,能與持玄并肩到最后一刻,便已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