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玉皇宮百花盛開,持玄在梳妝臺前對鏡貼花黃。銅鏡里映出她眉間的花鈿,忽然讓她想起二十歲生辰那日,明霄送她一面鑲滿寶石的琉璃鏡,鏡中映照出的自己光彩照人。她當時得意地向懋清展示,卻沒注意到他轉(zhuǎn)身離開時失落的背影。
“在看什么?”懋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中捧著個檀木匣,“送你個東西。”打開木匣,里面是一面古樸的青銅鏡,鏡背雕刻著并蒂蓮與雙飛鳥,邊緣還刻著一圈細小的字:“玄兒顧影,如月臨淵;與卿同眸,歲歲長安。”
持玄輕輕撫摸著鏡背的紋路,觸感帶著歲月的溫潤。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想起自己曾將懋清用碎銅片磨制的小鏡子隨手丟棄,而明霄稍作修飾的鏡子,她卻視為珍寶。如今才明白,這面看似普通的青銅鏡,凝聚著懋清多少個日夜的心血。
“試試?”懋清將鏡子放在妝奩上,持玄望向鏡中,卻發(fā)現(xiàn)鏡面竟浮現(xiàn)出動態(tài)的畫面——是她在直播間講經(jīng)的場景,是兩人在藏經(jīng)閣校勘古籍的時光,還有那次他為她擋下攻擊,鮮血濺在她臉上的瞬間。每一幅畫面都栩栩如生,仿佛時光倒流。
“這是...天機閣失傳的‘照影鏡’?”持玄驚訝地轉(zhuǎn)頭。懋清笑著點頭:“為了修復它,我在幽冥殿的禁地找了很久。”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那些看守法器的魔將...每打敗一個,我就離你更近一步。”
持玄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想起明霄為她尋找寶物時,不過是差人去辦,稍有不順就大發(fā)雷霆。而懋清,卻為了一面能記錄他們回憶的鏡子,深入險地,九死一生。鏡中畫面切換,出現(xiàn)了她在幽冥殿取寒玉髓的場景,當時她并未察覺,原來懋清的魂魄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為她擋下了許多暗箭。
“對不起,夫君...”持玄轉(zhuǎn)身撲進他懷里,“我以前太蠢了,被明霄的甜言蜜語迷惑,對你的真心視而不見。”懋清輕輕拍著她的背,下巴抵在她頭頂:“都過去了,現(xiàn)在你看到了,就好。”
午后,兩人坐在庭院的紫藤架下。懋清取出塊軟布,仔細擦拭著銅鏡:“這鏡子還有個秘密。”他神秘地一笑,將鏡子對準陽光,鏡面上頓時投射出一幅全息畫面——是兩人在玉皇宮的點點滴滴,還有懋清在幽冥殿時,偷偷畫下的她的畫像。
持玄看著那些略顯粗糙的畫像,畫中她或在練劍,或在看書,每一幅都充滿了愛意。她想起自己曾將懋清為她畫的肖像付之一炬,還嘲笑他畫工拙劣。而此刻,這些被她忽視的心意,卻成了最珍貴的寶藏。
夕陽西下時,銅鏡自動收起畫面。懋清將鏡子小心地放回木匣,又從袖中取出個錦囊:“這里面是些修復鏡子的秘藥,以后若是有了劃痕...”他的話被持玄的吻打斷。她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夫君,以后我們的每一個瞬間,都要讓這面鏡子好好記錄下來。”
庭院里,紫藤花隨風輕舞,銅鏡在余暉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那些被辜負的歲月,那些錯過的深情,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永恒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