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宴。

林見鹿特意問了葛福紅一聲，得到應允，這才按照小本本上的號碼，給王霏撥過去——他們兩口子其實在首都住的更多，但現在應該是在港港。

果然在港港，一聽說林見鹿來港港了，馬上就問哪家酒店，要一起過來，林見鹿才解釋了晚上吃飯的事情，王霏爽快答應。

到了傍晚，中午接機的賓利又開了過來，葛福紅陪林見鹿坐這輛車。

等到了約定的酒店房間，很快各路賓客絡繹而來。

來的最早的是張國容，進門就給了個大大的擁抱，他是滾石的簽約歌手，只不過最近應該是挺閑，進了門就開始抽煙，他普通話很好，各種瞎聊。他說他尤其喜歡那首《十年》，夸詞曲都是頂級，“港港大概五年能有一首”！

然后就是梁泳琪，哇，個子的確高。

176公分的女孩子，在當下這個年代的港港來說，就算是不穿高跟鞋，站在一堆男明星里，也很是有些鶴立雞群了——那腿又長又直，露趾平跟涼鞋里的一對腳丫，也是白生生的嫩，簡直看一眼就能要人老命，更不要提她還有一張清純之極的臉蛋兒，眼睛大大的會說話，實在是漂亮到沒話講。

比照片還要好看很多。

她其實已經不算新人，好歹已經演過一部票房三千多萬電影的女主角了，還拿了港港金像獎的提名，有些牌面了，但見了林見鹿，卻是一臉崇拜。

按說她現在算紅，相當紅，葛福紅甚至有意把她往“港港第二代玉女掌門人”的方向去推一推，后續資源豐厚得很，那身份當然要自矜一些才好，演電影至少要女二，必須正面角色，小制作必須女一，唱歌也是一幫老牌大拿給她做專輯，等閑什么人說邀請她拍MV，那是不可能去的，那叫自降身價。

但林見鹿顯然例外。

灣灣四周66萬張，港港四周24萬張，新加坡四周破10萬張，內地銷量據說更是已經超300萬張，就連日韓，他都打入得相當成功，不但在那邊的主打歌《倍兒爽》第二周就殺上了點播榜，到第三周，專輯竟還沖上了暢銷榜，據說銷量已經過10萬張——就是葛福紅那句話，林見鹿現在是整個華語歌壇最大的牌！

能給林見鹿的MV做女主角，反倒是林見鹿在提攜她梁泳琪。

沒聊幾句，更多的人就來了。

郭富誠、羅大又、竇維、王霏、黃占、徐客、施南生、爾東升、王京、林清霞、黃百銘——有滾石系，有葛福紅的人脈，也有張愛嘉的老友，反倒是只有竇維和王霏，算是林見鹿自己的老朋友。

《十年》的MV導演，最后商定的是王京。

計劃拍攝周期是兩天——王京是出了名的快槍手，連劇本都沒有的情況下就敢開機，快則半月，長則二十天，人家就一部電影拍完了，上映后居然還能給你保證不賠，甚至有錢賺，說不定還能大賺。

對他來說，兩天的時間拍一部四分鐘的MV，那真是精雕細琢的概念了。

之所以最終選了他，就兩點，第一，他快，現在專輯賣很好，但滾石的宣發人員集體認為，后續主打歌和MV能跟上，仍能大幅提高宣傳效果、拉動銷量，第二，他也一樣善于拍出人物之美——甚至來的絲毫都不比王佳衛差！

時間還不到六點，所有人都很給面子的到齊了。

酒局而已。

主要是葛福紅要借這個機會，把林見鹿介紹給大家，表示這是我跟張愛嘉聯合簽的藝人，以后在港港街面上行走、江湖里廝混，各位多關照。

有這一頓飯，就全港都知道了。等于廣而告之。

或許不會額外有什么面子，但是一些等閑江湖伎倆，就會避開了。

酒席很熱鬧，幾乎全是老江湖。

開場白講完，一左一右夾著林見鹿坐的葛福紅和張愛嘉，帶著林見鹿很有江湖范兒的向大家一起敬酒之后，公事就算結束，大家很快就邊吃邊聊起來。

哇，東升你最近不見出來吃飯，有新片籌備啊？

老徐你去荷里活搗鼓的那部片，何時上映啊？

占叔啊，說好的給我作一首歌的，你有沒有在寫啊？

哇，論打牌我就知道，阿霏超級癡迷！

王京還忽然問：“阿鹿啊，你長那么靚仔，要不要拍部戲啊！”

張愛嘉回他，“那你要拿一部好戲來！”

你來我往。都是熟人，也全都是內行人、老江湖，因此幾乎沒什么客套，全是真刀真槍。不夸張的說，隨口說出來的，都是大八卦。

忽然，張愛嘉湊過來，小聲說：“好看嗎？”

林見鹿也湊過去，貼耳，手擋，“我看她之前好多電影，胸好像沒那么大呀！”

這說的是林清霞。

她坐林見鹿的側對面，哇，胸很大。

跟別人當然不能這么對人家一個女性前輩，年齡大那么多，甚至可以算長輩了，說這種有涉褻瀆的話，太輕浮了。但張愛嘉可以。

張愛嘉也直接，瞄了林清霞一眼，又湊回來，“她最近胖了！”

結果她話剛說完，對面的林清霞忽然抬手，指著這邊，“喂，你們兩個在說什么？一定是在講我壞話！”

沒等林見鹿說話，張愛嘉回頭，帶笑，“沒有啊，阿鹿問我，清霞現在有沒有在拍拖啊？我說有，她有男朋友的！”

林清霞大笑，“拜托，你不要破壞我姻緣啊！阿鹿，姐姐沒有男朋友的，可以追！”——房間里頓時爆發哄堂大笑。

林見鹿稍覺尷尬。

但就在這時候，笑聲還未徹底停歇，施南生卻又忽然補刀，“阿鹿，姐姐也沒有結婚，也可以追求的！”

再次哄堂大笑。

連坐她身邊的徐客都笑得格外爽朗。

那一瞬間，林見鹿有一種被幾個老嫂子拿捏的錯覺——有過類似被幾個已婚的長輩或嫂子圍著，隨口就是虎狼之詞飚出來那種尷尬體會的，都能明白，那種感覺真的是，你完全無法反擊，因為老嫂子們早就不要臉皮了，黃段子比你還溜，等閑人物是真的完全扛不住。

話說，他去灣灣大概兩周多，剛來港港，但給他的感覺，雖然現在只是九十年代，但這邊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或者叫風氣——當然，有可能只是娛樂圈的風氣——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與豪縱。

大家都開得起玩笑，而且很多都是性玩笑。

可憐林見鹿上輩子黃段子攢了一肚子，但也只敢跟一幫鼠輩義子說，這輩子的首都音樂圈，大家也都胡亂開玩笑，但是跟女性朋友亂開玩笑的就少。

風氣比起這邊，顯得格外保守一些。

不過幸好，現在的林見鹿隨時都有一種小富即安、功成身退的心理準備，所以一點都不怯場，在大家的笑聲里，他已經端著啤酒杯站起來，二話不說，沖大家示意一下，然后咕咚咕咚就開始灌。

大家頓時就紛紛喝起彩來。

一杯酒灌完了，當眾一亮杯底，更是滿堂彩！

但緊接著，林見鹿放下杯子，卻并未坐下，反而從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來，離席走向林清霞，一屋子人都訝異地看著他，直到走到林清霞身后側方，林清霞也挪椅子半轉過身來，林見鹿這才把名片遞過去，“我剛有移動電話，名片也是剛做的，清霞姐，我住半島酒店1006房！”

林清霞手拿名片愣在那里。

半秒鐘之后，又一次哄堂大笑。

林清霞也反應過來，跟著大笑，笑到胸口亂顫。

這個時候，林見鹿又繞著桌子往前走了兩步，作勢又要數出一張名片來，但還沒走到施南生身邊，他忽然裝模作樣的扭頭看到了徐客，微愣，名片收起，一句話沒說，直接調頭就又走回來了——又是一次滿屋大笑猛烈爆發，笑聲大到甚至快把屋頂都給掀開了。

尤其黃占，竟拍桌大笑，直呼：“有趣有趣！真是好詼諧！”

連徐客和施南生也是笑到開始抬手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