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晚上，八點二十分。

“曹組長。”

“多謝你了?！?/p>

老教父陳關榮看向中年刑警曹闖，頓了頓后，沉聲道：“你要的東西我都藏在辦公室柜子的隔層里?！?/p>

話罷，他轉過目光，看向了會議長桌前的一位位董事高層。

這里面，有很多追隨了他一輩子的鐵桿，這一次，縱使事情不對，但仍然選擇相信他。還有一些，是因為怕了，所以保持了沉默。

“各位?！?/p>

“關于老鮑，老楊……是我陳關榮對不住老兄弟們……”

“榮爺！”

會議長桌前一名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出聲道。

他話語還沒道出，就被陳關榮伸手壓了下來。陳關榮只是在做著最后的收尾，盡量把亂糟糟的事情安排妥當。

這是一位教父最后的體面。

此刻，角落里，楊有成攥緊了拳頭，他身子在輕輕顫抖著，他同樣意識到了局面的失控……楊有成眼睛死死的盯著還在安排的陳關榮，當后者的目光瞥向自己時，剎那間，后者那骨子里的無視激怒了他。

事實便是如此，

如果沒有魂鈴，或者說，如果不是陳關榮視若明珠的女兒外孫被控制住，楊有成這樣的存在不會被陳關榮多看一眼。

“嗯？”

另一邊，在陳關榮還在說話時，中年刑警曹闖目光一凝，他注意到了后者右手的一個小動作。

下一秒。

陳關榮摸出了手槍，抬起槍，沒有一絲猶豫的扣下扳機。

嘭！

曹闖睜大了眼睛。

會議室里一位位董事高層瞪大了眼睛。

杭城地下世界一代教父栽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太陽穴位置，槍口汩汩流淌出血液以及灰色的腦組織。

在最后的時刻，于陳關榮眼中，是他開槍射向了楊有成；而在其他人的眼中，則是榮爺抬起了槍口，又把槍口調轉向自己。

……

“嘖！”

“結束了?！?/p>

雨幕里。

高速疾馳的黑色轎車，陸遠看著這一幕，輕笑了一聲，感慨道：“站在楊有成的視角，他的行動是有成功率的。只是風風雨雨了一輩子的陳關榮，又怎么可能會是被他一個小年輕輕易拿捏住的?！?/p>

“更何況。”

“他需要面對的，還不只是陳關榮，甚至，陳關榮都只是第一關?！?/p>

陸遠看向了窗外。

“行動吧。”

潘多拉特別調查小組，馬安邦看著前面的巨型屏幕，反手握住了把玩著的打火機，沉聲道。

話音響起，在屏幕的主視角外一只又一只的小視角里出現了一只只武裝特勤小隊，全副武裝的特勤隊封鎖每一個出入口，陳氏集團大廈外，每一個角度都有狙擊手原地待命，第三十五層，特勤小隊端著槍向會議室推進。

正當會議室內亂成一團時，楊有成喘息變得越來越急促，當女鬼李雯雯紅唇靠向他的耳邊，輕笑著說出走廊里的景象。

巨大的絕望瞬間將他吞噬。

“嘭！”

會議室左右的兩扇三米高的實木門無風自起，重重關上。

“怎么回事？”

“門打不開！”

“門打不開！誰在門后面堵著！”

有人去拉木門，還伸手用力的拍打。

“楊有成！”

曹闖早就掏出了槍一個箭步沖向楊有成，然而，當他迎向后者的目光時，他頭皮瞬間發麻雞皮疙瘩一粒粒冒了出來，在這一瞬間，楊有成的身后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也在看著自己。

會議室里，陳氏集團的一位位高層也相繼看了去，他們同樣看見了那一道女鬼的身影。

“為什么？”

“為什么這樣對我？！為什么？我從小就是孤兒，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大學……但為什么，那些人隨意享樂的生活，是我拼了命也達不到的！”

“你知道嗎。”

“當我第一次站在錢塘公館的宅子里，那窺見的天宮一角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楊有成面容猙獰，扭曲。

他看向曹闖，憤怒道。

“我想要活！”

“放我走，我愿意離開趙國，只要讓我活著！”

楊有成猙獰的咆哮道。伴隨著他話語的響起，會議室里燈光明滅不定，剎那間，所有人眼里浮現出了驚悚的景象。

……

“壞了。”

“這個楊有成是要把會議室里所有人都當成籌碼。”

潘多拉指揮室，馬安邦身旁一位女人棘手的說道。

“思路很清楚?！?/p>

“反應也很快?！?/p>

馬安邦看著監控里的畫面，神色沒有一絲多余的變化，甚至，嘴角還微不可查的揚了揚，他低聲道：“看來，這位楊有成現在的理智還很穩定，難不成上一次黃文斌瘋狂的原因不與潘多拉有關？”

“而且，這一件潘多拉的能力，是不是比觀測到的提高了？還會進化嗎？”

“會議室里有幾個人？”

“報告。”

“十六個人。其中，曹闖，還有市局的另一名警察也在里面?！?/p>

“嗯?！?/p>

馬安邦點了點頭，這么多人，真要全死在里面，各方的壓力都會很大，確實不合適。

他手里把玩著打火機，細細的思考。

“給楊有成打電話?！?/p>

“我親自和他通話，還有，你們時刻準備破門?！?/p>

馬安邦沉聲說道。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還坐在會議長桌角落，情緒不斷達到極限的楊有成手機響起了鈴聲。

沒有去管。

但緊跟著，這一間會議室所有人的手機都開始響起鈴聲，曹闖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找你的?！?/p>

他點開了外放，楊有成看了一眼手機，會議室內的變故短暫的消失了，但所有人仍然不敢動彈。

全都恐懼的看著那一道女鬼的身影。

“楊有成嗎？”

“我是潘多拉調查小組的最高負責人，請問，你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馬安邦語氣平靜道。

“放…放我走！”

楊有成緊盯著手機，沉聲道。

“當然可以。”

馬安邦繼續的說道，不等楊有成心里浮現出希冀，電話那頭，馬安邦的話語再次響起：“不過，這需要你和我們聊一聊關于那位先生?！?/p>

“給你潘多拉的先生。”

“他是個男性外表的至高存在，是嗎？”

馬安邦引導著說道。

這一句言語，不自覺的在楊有成腦海里勾勒出陸遠的存在，當念頭不受控制的發展，想要把道出那位先生當做救命稻草……就像是觸碰到了什么禁忌。

“??！”

楊有成眼睛里不知何時布滿了細密的血絲，雙手緊緊抱住了腦袋，甚至，連女鬼李雯雯同樣露出了恐懼。

霎時間。

會議室房門被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