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青雖然說話的聲音大,但眼中卻沒多少怒意。身旁的兩個戰士聽到命令后,立即上前把虎子給按住。
“姚營長,你這是干什么?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要罰就罰我吧!”
曹記者見到虎子被叫走,也反應過來追了上去。此刻聽到虎子要被軍法處置,連忙出聲阻止。
“曹記者,你不是軍人,我無權處罰你。”
見姚子青鐵了心要處罰虎子,曹記者也急了,連忙打著商量:“姚營長,剛才我在戰場上不該那么沖動,虎子是被我連累的,能不能從輕處罰?”
余章也被人群所吸引,湊上前了解事情始末后,也勸道:“姚營長,虎子年紀還小,就再給他個機會吧。”
虎子他可認識,就是剛開始帶周景航去醫院的那位戰士,后面還來給他們四個傳消息。
“是啊營長,就饒了虎子這一次吧。”
“營長,虎子肯定不會再犯了。”
……
戰士們也紛紛求起情,虎子算是他們部隊里年紀最小的那幾個了。
姚子青面色似乎有些松動,語氣嚴肅的說道:“違抗軍令,不可不罰!”
不過他停頓一下后,語氣一轉:“但現在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時。同時念在是初犯,大過可饒,小懲不戒,打十鞭!”
“一連長,這是你們連的,你來打!”
“是!”
馬嘯楊聽到命令后也不含糊。找來馬鞭后,讓虎子脫掉上衣就開始抽打起來。
“一、二、三…九、十!”
等抽夠十鞭后,馬嘯楊放下鞭子,立正大喊:“報告營長!執行完畢!”
“都解散吧。”姚子青揮了揮手,表示讓大家去做自己的事。
看著虎子后背滿是血痕,但仍咬著牙一聲不吭的樣子,開口道:“虎子,這幾鞭下去,你得記著疼,更要記著自己的錯。我知道你是個有血性的軍人,殺敵心切,但在部隊,軍令就是底線。”
虎子知道營長是為自己好,他抬起頭立正敬禮道:“是!營長,我都記住了!”
“行了,一會去醫院找點藥,傷口好的快一點。”
曹記者也明白了自己的沖動給別人帶來多大麻煩,等虎子走后,面色羞愧:“姚營長,我作為戰地記者,本應該秉持冷靜客觀,卻被熱血沖昏頭腦,導致…”
“曹記者不必多說,你當時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姚子青打斷了曹記者的自責,他已經知道剛才戰場上發生了什么,也能理解曹記者的做法。
但這也不是能如此魯莽的理由,要是因此而陣亡,那到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哈哈,我看曹記者就很有咱們國人的熱血,要是都像如此,不愁趕不走小鬼子。”
余章這時在一旁哈哈一笑,出聲夸贊道。他已經認出這位是誰,心里感嘆游戲背景設置得如此真實,太像一個真實的世界了。
“哦?這位是?”
看著出聲的余章,曹記者好奇的問道。對方一身志愿隊的軍裝,肩膀的軍銜他不認識,一條杠中間有三顆星星。
“曹記者你好,我是志愿隊的連長,我叫余章。”
余章大大方方的伸出手,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的肩章看,他并沒有出聲解答。
志愿隊自從發了新軍裝以后,都統一配發了肩章。這次戰斗結束,很多人都能把軍銜給重新換一個。
跟國府的銓敘軍銜和職務軍銜一樣,也實行兩套軍銜。一套是系統的實際軍銜,一套是志愿隊組建隊伍里擔任職位的軍銜。
以至于現在志愿隊里有扛著列兵軍銜,卻擔任班長一職的奇怪搭配。
“余連長你好,我能采訪一下你嗎?”
聽到對方爆出的身份,曹記者眼睛一亮。現在國民對志愿隊都很好奇,一邊握手一邊提出能否采訪的請求。
“沒問題,這當然可以。”
對于采訪,之前開會的時候就已經商討過。分析之下利大于弊,大家都同意以后遇到記者可以接受。
“太好了!那我們…”曹記者驚喜的喊了一句,同時朝周圍看了看,想尋找適合接受采訪的地方。
“去指揮部吧,在這也不太安全。”
姚子青聽見兩人的對話,出聲提議道。在外面可不太安全,得防止日軍的飛機和大炮。
兩人聽完后也都同意,于是大家一起朝寶山城守軍指揮部走去。
未央現在有點無奈。自從學長上次受傷,頭上被縫了幾針后,就被其他戰士和醫護極力要求休養身體。
可現在傷員那么多,周景航怎么可能就在一旁干看著,于是經過與眾人的據理力爭。
最終大家商議出的結果,比較費體力的手術交給學弟未央,周景航負責其他人還不能完成的手術關鍵部分。
雖然工作量大了,但未央卻樂此不疲,醫療技術每時每刻都在精進。
這不,因為剛才的戰斗導致不少戰士傷亡。他這個在醫院實操排名第三的大佬,直接到前線戰場救治傷員。
可現在他面對眼前這一幕也有些無奈。
“未央大佬,你快救救我兄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只見兩名志愿隊戰士蹲在戰壕里,其中一個用手緊緊捂著另一名戰士的大腿,那里正在不停的流著血。
“這可不好治啊,要是線下的話我建議截肢,然后再慢慢靜養。”
這種傷未央最近見得多了,很快就給出了建議。
“這炮火連天的,我兄弟怎么養得了,他這下半輩子該怎么過啊。”
負責按住傷口的那個玩家一臉悲切,對兄弟后半輩子的生活表示深深的擔憂,眼角甚至都出現了幾滴淚水。
“你搞什么?分不清現實了是吧,我們可是在游戲里!”
受傷的那名玩家一臉無語。自從上游戲組隊后,他就和這家伙在戰場上一起打鬼子,剛才一發炮彈炸在他們旁邊。
于是下意識的撲了過去,把這家伙壓在身下。這貨沒事,他卻被炸到了腿,現在僅剩一些皮肉連在一起。
沒想到這貨居然捂著他的傷口,現在都快要哭了起來,這個蠢貨,連游戲都分不清了。不過心里居然有幾分感動是怎么回事。
“啊?我靠,差點忘了,這只是個游戲!”
經過這么一提醒,原本淚水快奔涌而出的玩家瞬間清醒。對啊,這是游戲!只是太過真實而已,這下臉丟大了。
于是他抹了抹眼角,對著未央說道:“大佬,手槍能借用一下嗎,早點把這家伙送走。”
未央被這一連串的變化弄愣了,剛才不是還淚眼婆娑的讓他救人嗎,一眨眼就要借槍殺人。
未央撓了撓頭,指了指身上解釋道:“我手槍都沒帶過來,你們自己想想辦法吧,我先去救其他人了。”
見到未央走了,受傷的玩家一臉無語的道:“借什么手槍啊,你手里的家伙是燒火棍嗎?”
“你懂什么,殺隊友需要申請等系統同意,而且我也不想手上沾自己人的血,借把手槍是給你自裁用的。”
聽到對方義正言辭的一番話,竟然還有幾分道理:“行,你說的也對,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淚眼婆娑的樣子。”
“滾啊,你這樣流血得多久才能死,我去借一把回來。”
笑罵一聲后,這個玩家直接松開了按住傷口的手,準備去找一把手槍。他們后面來的玩家可沒有配發手槍。
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余章幾人。
他敬了個禮,然后有些大大咧咧的道:“連長,能借下手槍用一下嗎?等會就還回來。”
余章看到是志愿隊的兄弟,二話不說直接掏出手槍遞了過去,臉上笑呵呵的,并沒有什么不耐煩的神情。
曹記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之前就聽虎子說過,志愿隊雖然有部隊編制,但大家都沒什么上下級的隔閡。
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要是其他部隊士兵敢這樣做,長官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就過來了,手槍?槍子給你要不要?
曹記者看著這上下級和諧相處的樣子,感嘆這志愿隊就是不一樣。他看著這個士兵接走手槍后,走到了一處戰壕里。
這時他才發現戰壕里還坐著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受傷了。
看到拿著手槍的戰友走過來,受傷的戰士臉上還笑嘻嘻的,兩人好像在互相打趣取笑,氣氛顯得非常和諧。
但緊接著就有些不對勁了,手槍被遞到了受傷戰士的手里。
“嗯?這是要干什么?”
曹記者看到這心底有些疑惑,同時還升一股不祥的預感。
終于,那股預感驗證了,那個受傷戰士笑嘻嘻的舉起槍,居然朝著自己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