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才來的這1555名玩家,大部分都沒見過這名青史留名的將軍,現(xiàn)在有了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雖說這只是個游戲,可人物和背景卻是完美復(fù)刻現(xiàn)實啊。
這會沈家宅不論是在修工事的、做夜宵的、吹牛的、看土豪新裝備的、甚至是拉屎的,全都激動了起來。
當然,之前那四百人老玩家和姚子青接觸的多,自然不像新來的玩家那么激動。
可湊熱鬧是大多數(shù)人的天性,看到這么多人往一個方向趕,也跟著一起動了起來。
玩家又不像軍隊那樣令行禁止,能夠真的跟軍人一樣有紀律性。
現(xiàn)在他們能夠安心待在沈家宅,完全是害怕出去亂跑爆了裝備帶不回來。
自從打完沈家宅,他們就一直在這干苦力,早就閑得蛋疼了。
現(xiàn)在姚子青的到來,就像平靜的湖面扔進了一顆石子,讓玩家的心紛紛躁動了起來。
于是村口的人越聚越多,像去國寶似的,足足有一千四百多人圍了過來。
一千四百人看起來有多少?
以高中一個班40人為例,一個年級有12個班,一千四大概就是一個高中的人數(shù)。
這么多人同時聚起來,那視覺效果就和學校每周升旗似的,黑壓壓一片。
這些玩家看到姚子青真人在那,頓時就激動了。
“這游戲做的也太逼真了,不光場景還原,怎么連真人和歷史上的照片都這么像!”
“孤陋寡聞,等你再多玩一段時間就明白了?!?/p>
“別吵,我要去合影了!”
看到這么多人滿臉興奮的從村里跑出來,姚子青和身后這一百來號人其實是有些慌的。
雖說這里面有兩三百號人認識姚子青,甚至認識其他戰(zhàn)士,可在姚子青他們眼里,這些人大多都不認識。
因為打了那么長時間的仗,除了周景航等少數(shù)人沒死過外,其他人全都換了一茬。
面對這些新面孔,他們當然感到很陌生。
“呼呼~姚將......啊不,姚團長,我們能握個手嗎?”
跑得最快的是一名從閘北剛過來的玩家,只見他雖然氣喘吁吁,但卻滿臉興奮的伸出了手。
“嗯?兄弟你是......”
原本看到這么多人從村里沖出來,姚子青其實是有些慌的,因為這些兄弟的表情太嚇人了。
就像快餓死的叫花子看到肉包子似的,眼睛都在閃著光。
可聽到眼前這個兄弟親切的口音,心中那股陌生感頓時消失了大半。
因為對方說的居然是客家話,他無比熟悉的客家話。
“姚團長,我祖上是從梅州出去的,咱們都是一家人啊,哈哈哈哈?!?/p>
這讓姚子青大為意外,志愿軍里居然還有客家人,于是他也欣喜的換上了客家話,重重握住了那只手,“一家人一家人,兄弟你家是梅州哪里的?”
“也是平遠縣的,不過我們出去早咯,大清還在的時候就出去了......”
當這個現(xiàn)實里和姚子青是老鄉(xiāng)的玩家認親時,后面一千多人的大部隊也陸續(xù)趕到了。
可看到姚子青正在和那個跑得最快的老六說話,而且還是用聽不懂的話在說,看樣子是老鄉(xiāng)在敘舊。
面對這情況他們也不好意思打擾,只能選擇暫時在旁邊先看著。
而有些機靈的玩家,已經(jīng)直接站到姚子青旁邊,用游戲自帶的相機功能拍起了合照。
而在離姚子青稍遠一些的原三營戰(zhàn)士,看到自家團長被那么多人圍著,起先還有些害怕會出什么事。
可見團長雖然被包圍,但卻一副無比開心的樣子,也讓他們明白這些有些陌生的志愿軍兄弟沒有惡意。
雖然之前很多兄弟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但他們依然還是那支和氣的志愿軍。
李石頭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已經(jīng)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老兵,所以也在此次前往月浦的隊伍中。
“班長,你說昨天志愿軍還沒這么多人呢,這才一晚上不到就多了那么多,看樣子他們的飛機又來了?!?/p>
面對李石頭的問話,要是按照張喜才以往的脾氣,早就一巴掌呼他鋼盔上了。
可自從經(jīng)過孟楠死之前說的那番話后,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改變很多,不再用打罵來樹立個人權(quán)威。
甚至他都開始向部隊里識字的戰(zhàn)士請教學問,將自己的短板補齊。
“飛機?真是個傻小子?!睆埾膊殴恍Γ澳氵€真以為是飛機啊,看看這么多人,那飛機裝得過來嗎?”
“咦?班長難道你知道些啥?飛機之前又不是沒見過,在天上還沒小雞大呢,怎么會裝得下那么多的人和東西。”
這時他們班里的另一個戰(zhàn)士眼前一亮,他之前可沒有去接收過空投,內(nèi)心一直覺得志愿軍不太可能是坐飛機來的。
好吧,他是只認識戰(zhàn)斗機,以為所有飛機就只有這么大。
“哼!我告訴你們,志愿軍的兄弟們這次肯定不是坐飛機來的……”
張喜才一副有小道消息的樣子,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們是坐船來的,只有船才能拉這么多人!”
當張喜才他們正在聊志愿軍怎么來的時候,那些擠不到姚子青身邊的玩家,則把目標放到了他們身上。
一個人不夠一千多人分,但這一百多人不就夠了嗎?
于是這583團這一個連的隊伍,冷不丁就被一千人名玩家圍住。
“大哥!能合個影不?”
一個戴著草帽的玩家,興奮的站在張喜才身邊。
他身上的裝備還是從之前死掉的玩家身上扒下來的,軍服還打著好幾處補丁,一看就是從閘北來的窮鬼。
至于分到的頭盔實在是太破了,他直接扔掉沒戴,而是戴著在村里翻到的破爛草帽。
張喜才被這個玩家的熱情一跳,下意識往后縮了縮,看著他這凄慘的打扮,眼睛瞪得溜圓:“你……兄弟你怎么這身打扮?”
在張喜才的記憶里,志愿軍的兄弟全都是財大氣粗,哪能這么一副窮苦樣。
讓他記得最深的一件事,有個志愿軍的兄弟,中午在戰(zhàn)壕里吃飯時,吃著吃著居然將餅干給扔了。
同時嘴里還抱怨著“難吃死了”“一直吃這些都膩了”“啥時候能有頓熱飯”之類的話。
戰(zhàn)士們見到這一幕頓時沉默了,也不好開口說什么,畢竟這些物資都是志愿軍帶過來的。
張喜才的排長默默將那塊扔在泥漿里的餅干撿了起來,用水稍微沖洗了一下后,趁著還沒被水化開,幾下就吃進了肚子里。
這一幕讓原本在抱怨的志愿軍兄弟瞬間漲紅了臉,但沒說什么,只是找到連長調(diào)換了陣地。
在張喜才他們看不到的角落,那名玩家面色羞愧,狠狠抽著自己耳光,嘴里還一直罵著“我真該死啊”。
不過這些張喜才都不知道,他最后一次見到那個兄弟,是在戰(zhàn)后待掩埋的陣亡遺體里。
這會看到眼前這個兄弟的打扮,讓張喜才心中不由升起一個念頭:
“難道?是因為志愿軍這段時間仗打得太多,把家底都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