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虎沉默了,他也沒想著要老趙家的東西。
就當是還了原主的生養之恩吧。
不過,事情始末他還是要說出來的,否則誰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三趙清狗沉默,一旁老四趙清牛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是滿臉苦澀,捂著臉蹲了下來。
“爹,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啊?就算你要補貼二哥,家里那么多田地,你一畝都不給我們分嗎?讓我們出去全部餓死?”
面對小兒子的質問,趙老頭沉默不言。
老李婆子還是心疼老四的,而且還有娘家侄女。
可是對比老二一家,她只能狠下心來。
“老四,你有私房錢,你們分出去自己好好過吧。實在不行,你就別分家了,留下來跟爹娘一起過。”
聞言,趙清牛卻堅定搖了搖頭。
不分出去?繼續留在家里面,給二房當牛做馬?
“爹、娘,你們真的心意已決,不給田地不給糧食?”趙清牛站了起來。
他不傻,留下來才是死路一條。
今天二哥要賣了三房的小草、小花,日后他兒女長大了,那就是賣他兒女。
出去了,哪怕是四處借貸也有一條生路。
“爹娘,你們的條件我四房同意了,只是自此,爹娘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孽障,你說的什么混賬話,我們把你養這么大,給你娶妻生子,反而成了仇人不成?想要一句話撇下父母,你休想!分出去后,每個月大房要給我們老兩口二兩銀子養老,三房、四房每個月五錢銀子,逢年過節的禮不成少,一年夏冬兩季衣服、鞋各一套,每年給五百斤稻谷養老糧食。”老李婆子開口了,提到了養老的問題。
“呵!”趙清虎冷笑,“娘說的也是爹你的意思?”
老三、老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分家了,還要敲骨吸髓,一個月五錢銀子?他們去鎮上干活,就算一個月全工,能賺回來**百個銅板已經是極限,一口氣要走一半?
還有,每年夏冬兩季衣服,又是四五兩銀子,還有五百斤稻谷,這是要把他們吃干抹凈一直到死啊。
爹娘如此狠心,是真的一條活路不給他們?
趙老頭沉默,這個條件雖然是趙懷遠提出來的,但是他并沒有反對。
都是自己的兒子,即便分出去了,也要繼續養著他們。
“走吧老三、老四,咱們去縣衙,你們去我房間,把爺奶、太爺奶的牌位抱出來,咱們帶著一起。”
老三依言就走,老四也擦了擦眼淚,往大房去了。
“小草,帶著弟弟妹妹,還有蓉蓉跟牛寶,咱們去縣城。”趙清虎繼續道。
分家就分家,一毛不拔也就算了,還想著繼續吸血,想太美。
趙清虎自己也站了起來,去廚房拎了一把柴刀出來,一把將癱倒在地的趙懷遠拎了起來,脖子壓在桌上,當著趙老頭的面柴刀揚起就往趙懷遠脖子砍。
被氣的瞪直了眼睛的趙老頭傻了,一旁老李婆子直接癱倒在地。
圍觀的人,一個個也麻了。
還是王員外眼疾手快,立馬撲了上來。
“大兄弟,不至于,不至于哈,咱們沒必要鬧出人命。”
“嗚嗚嗚嗚---”趙懷遠是真的被嚇哭了,嘴里面哀嚎著,渾身顫抖。
趙老頭也終于從震怒的狀態下清醒過來,煙袋鍋子直接往趙清虎砸了過來。
趙清虎一把薅起趙懷遠,直接用他的腦袋擋了上去。
趙老頭快速收力,可煙袋鍋子還是砸在了趙懷遠腦袋上。
趙懷遠只感覺腦袋一痛,雙眼一歪立馬暈死了過去。
之前被趙清虎收拾了一頓,除了后背上一鞭外,他就是累的,其余都是皮外傷。
這一下不一樣,趙老頭是下了死手啊,只是看到趙懷遠才收了一些力,可還是讓趙懷遠頭破血流。
趙老頭傻了,手中煙桿子掉落,渾身癱軟,一屁股坐了回去。
老李婆子爬上來,抱住趙懷遠,又是哭又是詛咒怒罵。
而此時,趙清狗、趙清牛帶著自己的媳婦,把四個牌位抱了出來,站在了趙清虎背后。
“趙狗頭,你想被除族嗎?”
這種時候,趙大柱終于開口了。
趙狗頭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哥,你也要逼我?”
“是你要逼死我趙家血脈,當著爺奶、爹娘的牌位,你繼續鬧啊。把這一家全都整死了,我把你除族,你愿意帶著二房去哪就去哪,我管不著。”
“賣兒賣女,逼死兒子孫子,綠竹村太小,容不下你趙狗頭一家子,你們離開村子吧。”村長也開口了。
見過偏心的,沒見過這么偏心的。
以往村上兄弟多有分家的,父母難免偏心,有的兒子得到的多,有的兒子得到的少,難免鬧騰吵嘴,可動刀殺人的,還要去衙門告狀的,也就是老趙家一家。
見趙老頭不再開口,倔的跟一頭驢一樣,死不認錯,趙大柱也是沒辦法。
總不能真的讓趙清虎把趙懷遠宰了,再帶著人去縣衙告狀吧?
“分家田地、銀錢、糧食不分給你們,你們三個認嗎?”趙大柱道。
趙清虎點了點頭,不認能怎么辦,這是趙老頭的底線,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自己雖然鬧得兇,卻也沒有跟他們魚死網破的打算。
趙大柱又看向趙清狗。
之前趙清牛已經表態,只剩下老三了。
“大伯、村長、大哥,田地我不要,糧食也不要,這房間我也不要,我趙清狗帶著兒女離開,就是,我們一家哪怕外面餓死凍死我絕無怨言。”
老實人雖然沒主見,但是,老實人被逼急了,往往做事也最絕。
“房間我也不要了。”趙清牛道。
分家算什么,最好是斷親,這房子他住著晦氣。
聽老三、老四如此說,趙老頭雖然面上依舊倔強,可心中卻是一陣陣發寒。
他拼上了一切,不就是想要供養一個當官的讀書人出來?
三十年都堅持過來了,好不容易孫子考上童生。
卻不曾想,臨了臨了,弄得三個兒子離了心,一個大家庭徹底散了。
可他必須堅持下去,書禮兩年后就要下場鄉試,等他考中秀才,才是他們老趙家光耀門楣的時候。
趙大柱點了點頭,都是壯勞力,是漢子,哪怕一無所有,只要有手有腳,總不至于餓死凍死在外面。
“養老的事情,就按照村里面現有的規矩來。一年你們三兄弟上交五百文養老錢,二百斤糧食,一百斤精細糧食,一百斤粗糧,逢年過節一斤肉一盒點心,每年三尺棉布,兩斤棉花半斤油,你們認不認?”村長開口,提到了養老的事情。
不管如何,三個兒子都是老趙家長大的。
老兩口養了你們小,你們養他們老!
趙清虎點了點頭沒有意見,這點東西他還是愿意拿出來的。
老三、老四兩個也點頭了。
“你有意見嗎?”趙大柱看向了趙老頭。
趙老頭沉默,硬是不點頭。
“你還想要什么,你說?”
“大房有養蜂的手藝,每年養老銀子要二兩,外加三斤蜂蜜。”
“二兩銀子可以,三斤蜂蜜別想了,養蜂的手藝是三郎的,你要吃蜂蜜,讓趙懷遠自己去找蜂巢。”
趙清虎退了一步,但是,不會一退再退。
最終,趙老頭還是點頭了。
除族、趕出村子,這兩個大石頭壓下來,他不得不低頭。
能爭取一年三兩銀子養老錢,還有六百斤糧食,已經不少。
“去收拾東西吧,分家文書我來寫。”村長道。
三房、四房去了,趙清虎也回了房間,他自己的衣服還是要收拾收拾的。
除此之外,啥都不用帶走。
簽了分家文書,趙清虎對大伯、村長行了一禮,帶著兩房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