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斤腐竹!”
豆腐坊內,大郎吃了一驚。
兩千斤腐竹,這可不是小買賣啊。
他們家兩間豆腐店,這幾日,每天銷售的腐竹,也就是幾十斤左右。
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大買賣上門。
“你去看看庫存有多少,縣城的店鋪三郎已經把腐竹收了起來,有一百五十多斤!讓人去鎮上跟四郎說下,店鋪里面的也扣留下來,先滿足這個大訂單。”
“好的爹。”
大郎清點了庫存,豆腐坊腐竹還有一千五百多斤。
加上兩個店鋪的,湊一湊,應該有一千七百斤,還差三百斤。
趙清虎找來鄭師傅,很快就把一間房子改造成了烘干房。
很簡單,就用青磚,在房間里面增加一條煙道。
為了加快速度,里面還能放上炭盆。
雖說用炭盆,腐竹會沾染上一些煙火氣息,可味道很淡,不是精細食客,吃不出來的。
不僅僅是豆腐坊,趙清虎家的廚房,甚至是趙清狗、趙清牛家的廚房都被征用了。
豆腐坊擴建,老三、老四直接被趙清虎征調了回來。
不當挑夫了,他們的路線給了其他人,來豆腐坊各自負責幾口鍋,當個小管事。
趙清虎還壓著他們,下午跟著顧凌軒讀書識字。趙清狗、趙清牛對此怨念滿滿。
他們都是奔四的人了,還讀書識字?
無奈,趙清虎是大哥,還是族長,下了命令,兩人也沒辦法反抗,只能挨著。
趙清虎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未來,豆腐銷路拓展,多開幾家豆腐店,就把他們派出去當掌柜。
或者,他們自己出錢盤下店鋪,從豆腐坊進貨,自己負責銷售,賺取利潤。
兩個辦法,趙清虎傾向于第二種方案。
畢竟,親兄弟明算賬,一起做生意的時候,最怕糾纏太深。
不知道哪件小事情,就會生出嫌隙,一點點消磨掉兄弟情。
這兩個弟弟還是不錯的,趙清虎很滿意,不想用利益來考驗情誼,會輸得很慘。
緊趕慢趕,終于是在第二天,湊齊了兩千斤腐竹。
趙清虎也松了口氣,從滾燙的鍋里面挑腐竹也是技術活啊,再多堅持一會,他能把自己練成銅皮鐵指不怕燙。
“爹,忙了一整天,您好好休息休息。”大郎也心疼自家老爹,用濕毛巾給趙清虎揉搓手指。
這訂單來的太突然,而且要的急,否則,他也舍不得讓老爹干活了,家里又不是沒條件,沒必要讓老爹再忙碌。
“爹沒事,這點工作量算什么,小意思。”
用濕毛巾揉搓,手掌好受多了,趙清虎繼續道:“咱家兩個豆腐店,除了購買店面、裝修店鋪,沒有投入多余的銀錢。三郎他們從豆腐坊拿貨也沒有付錢,這個月豆腐坊、兩個豆腐店的賬本肯定是亂的。等下月初三對賬后,三個賬本要徹底分開,你找三郎、四郎商量下,定下咱家這些豆制品從豆腐坊的出貨價格。”
“知道了爹。”
“你去忙吧,爹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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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斤腐竹,趙清虎親自壓車,送到了縣城。
去了一趟縣衙,宋天賜明顯心情很好,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趙叔,這一次大獲成功,收網很順利,一共抓了五人!原本我們只鎖定了四人的行蹤,有一個大師兄一直隱藏在幕后。好在,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在亂葬崗抓到了他。”
趙清虎也松了口氣。
這個撈偏門的團伙還真的不小啊。
有老有少,既有胡媚娘這種年輕小美人,也有能勾引老頭的俏寡婦。
“天賜,你打算怎么處置他們?”
“先刑訊,知府大人已經來函,要從重量刑,我估計全都是秋后問斬。”
按照大淵朝的律令,縣令是有權利判處犯人斬首示眾,也就是死刑的。
但是,想要執行死刑,那就不容易了。
死刑是需要上報的,不僅僅是上報知府、巡撫,而是要直通皇朝核心權力機構。
刑部校驗、大理寺核查卷宗,最后直達御前。
需要皇帝陛下朱筆御批,再次下發,下面的人才能執行死刑。
古代殺人,一般都是秋后斬殺。
除了留足時間走流程外,也是秋季萬物凋零,天地肅殺,是適合殺伐的時節。
當然了,若是皇帝陛下朱批斬立決,那就另當別論。
一般,除非是謀逆、忤逆大罪,類似弒父殺母這種駭人聽聞的案件,才有可能是斬立決,或是凌遲,否則很少會出現皇帝親自朱批提前殺犯人的。
這一次,為了揪出胡媚娘幕后的人,趙清虎跟宋天賜演了一場戲。
宋天賜裝病,延緩了胡媚娘兩女的板子,給對方運作時間。
果然,對方在確定宋天賜是真病了之后出手了,找到了衙門內,負責打板子的衙役。
目標很明確,這個衙役是老人了,還是祖傳的手藝。
縣衙內,負責打板子的,除了他之外,另外兩個都是他徒弟。
搞定了此人,便能控制胡媚娘兩女是生是死。
對方出手也很準,沒有直接針對這個衙役,而是對他的老爹出手了。
這衙役可是左右鄰里稱贊的大孝子,拿捏了他的老父親,就是捏住了他的命脈。
不出所料,這衙役動搖了,打板子的時候,胡媚娘兩女雖然看上去凄慘,好像沒了活路,實際上只是一些皮外傷,躺上一段時間就能好。
后續的事情就很簡單。
胡媚娘兩女“死”在了牢房內,席子一卷,扔去了亂葬崗。
晚上,便有兩人去亂葬崗了。
宋天賜順勢收網,將隱藏在幕后的五人一網打盡。
“天賜,胡媚娘兩女死在牢房,仵作不是要驗尸嗎?”
宋天賜拿出了一個瓷瓶。
“假死藥?”趙清虎好奇,以前看小說的時候才有這種藥,真有?
“趙叔你夸大其詞了,就是能幫著閉氣十幾個呼吸的藥丸!會削弱脈搏跳動,打板子死的,仵作也不會詳細檢查,這藥丸才能發揮一些作用。”
“那衙役你打算怎么處理?”
“降職罰俸。”
衙門胥吏,大部分都是家傳的,算是古代的鐵飯碗。
特別是這種,還有點打板子手藝在身的,宋天賜也不好處理太重,只能是小懲大誡。
胡媚娘這個犯罪團伙被一網打盡,趙清虎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乘船回到綠竹村,趙清虎心情一直不錯,直到吃完了晚飯,聽完幾個兒子敘述今日發生的一些事情,獨自回到房間,他腳步猛然一頓。
呼吸聲,他房間內,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
“趙農令,我若是你,會選擇關上房門,不驚動旁人!”
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很輕,卻清晰落在了趙清虎耳內。
沒有點燈,房間內視線昏暗,但是趙清虎還是預測出,對方在自己外間的羅漢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