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蓼草很常見,趙清虎一早去了竹溪一趟,很快弄了一大捆。
辣蓼草先清洗干凈,而后晾曬一天。
用牲口棚老余切草料的刀,將辣蓼草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大概大拇指長短就行。
“爹,你這是干啥?”
三郎對他老爹的行動最是好奇。
難道老爹又發(fā)現(xiàn)寶貝了?
之前老爹從石隆山上面挖回來黃精,他們兄弟幾個也上山找過。
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可惜挖回來送去百草堂,董大夫說年份不太夠,就十年份左右。
找到幾次,最后才賣了二兩多銀子,關(guān)鍵這東西不好找,他們兄弟幾個也就放棄了。
如今,老爹又弄了寶貝回來,趙三郎自然要第一時間來問一問。
趙清虎笑了,這家伙不僅有成為奸商的潛質(zhì),而且,還是個好奇寶寶。
“這可是好東西,你要是學(xué)會了,日后能靠著它發(fā)家致富,成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真的爹?”
趙三郎眼睛都亮了,那這真的是好東西啊。
能讓人發(fā)家致富,成為大商賈,絕對比豆腐坊賺錢。
“可惜啊,你這小身板,扛不住啊。”趙清虎樂了。
釀酒,可不是小打小鬧。
雖然大淵朝沒有明令禁止民間私自釀酒,但是,能釀酒的,誰家不是有點(diǎn)背景的?
因?yàn)榧Z食珍貴,古代皇朝,對釀酒這件事情,管得很嚴(yán)。
別的不說,酒坊的收稅方式,跟尋常小作坊都不一樣,官府是要查賬的。
“爹,到底是啥啊?”
“你別問,看著爹做就行,等結(jié)果出來了,你自然便明白了。”
辣蓼草切段后,直接放在鐵鍋里面小火干炒。
之后就是碾碎,他家雖然沒有專門處理這個的,但是,有舂米的石臼啊。
用這東西,剛剛好,而且效率高。
趙三郎作為觀摩學(xué)習(xí)者,這種需要動手的,自然是他來。
辣蓼草舂碎后,過一遍細(xì)篩,留下粉末就好。
掂了掂重量,東西不多,就三兩左右。
趙清虎又磨了三斤糯米粉,弄來三兩麥麩,三者混合加水,揉搓成干面團(tuán)。
最后取來木桶,墊上稻桿,把酒曲揉搓成小球,一層一層疊放,一層小球一層稻桿。
木桶用棉被裹起來,放在火桶上。
火桶是木工活,大部分莊戶人家準(zhǔn)備火桶,是給小孩、老人過冬用的。
小孩、老人身體差,冬日寒冷,需要給他們烤火。
這火桶的構(gòu)造有好幾種,趙清虎用的,就是其中一種,是大型的單人座。
上面是座位,還有靠背呢,隔著一層木板,下面就是中空的,直接接地的,造型就是倒扣在地上的水桶。
冬天的時候,這就是取暖神器。
灶火里面鏟出燃燒剩余的火炭、草木灰,擱在火盆里面,火盆事先放上草木灰,加上一層癟犢子稻谷。
就是秋收時,從揚(yáng)谷風(fēng)扇車?yán)锩嫔瘸鰜淼模挥型鈿]有米的癟犢子。
這東西,耐燒。
當(dāng)然了,你們家條件好,你也舍得,可以用米糠。
反正都是一樣,是稻谷殼。
炭火鏟在稻谷殼上,再覆蓋上一層草木灰,火盆就成了內(nèi)部陰燃的持續(xù)發(fā)熱裝置,一盆火能燒上幾個小時。
火桶的取暖原理就是這樣來的。
而酵母發(fā)酵,最好的溫度是三十三度。
所以,發(fā)酵的木桶,不僅要用棉被裹上,下面還要放上火盆。
隔著火桶跟木桶,進(jìn)入木桶內(nèi)的溫度不會太高,還能保持溫度,剛剛好。
日后做酒糟的時候,也要用上這火桶,同樣的辦法。
畢竟,這個溫度,是酵母菌最為活躍的溫度。
“爹,我沒看明白。”
等火桶安置好,叮囑謝娘子,上午下午換一次火盆,晚上也換一次,剛好跟家里面三餐燒火對上。
燒完火,做完飯,把灶膛里面還沒完全燃燒的炭火鏟進(jìn)火盆就行,不用特意照顧。
可趙三郎沒看明白啊!
“半個月后,木桶里面出來的小球就成了酒曲。”趙清虎道。
“啥?”
趙三郎直接懵了,酒曲?
老爹弄的這個是酒曲?
不會吧,我的天吶,酒曲啊,他可不敢想。
酒曲是用來釀酒的,清水鎮(zhèn)上可沒有釀酒的,釀酒的在縣城,聽說家里面有些關(guān)系。
酒水生意,沒點(diǎn)靠山,誰敢做?
而且,酒曲可是秘方,他老爹是搞什么,竟然會做酒曲?
“老爹,你可別瞎整,剛才你可是用了三斤糯米啊。”
趙清虎白眼連翻,“成功與否,半個月見真章。”
“爹啊,你弄酒曲干嘛?咱們家又不釀酒。”
“我做點(diǎn)酒糟不行啊?”
趙清虎沒理會嘰嘰歪歪的趙三郎,隨即又想到了什么。
“你大哥說你們把豆腐賣去柳樹鎮(zhèn)了?”
“是啊,每天要幾百斤豆腐呢,供不應(yīng)求。”趙三郎得意道。
他可是幫家里面掙了不少,當(dāng)然了,他自己掙得也不少,他的私房錢已經(jīng)有三十多兩銀子了。
他們家,除了他爹,他最有錢。
“你說咱們家去柳樹鎮(zhèn)也開一個豆腐坊怎么樣?”趙清虎提議道。
趙三郎一愣,隨即眼中直發(fā)光。
去柳樹鎮(zhèn)開一個豆腐坊,如此一來,不僅柳樹鎮(zhèn)上的豆腐需求他們能滿足,還有柳樹鎮(zhèn)旁邊的村子,都能去賣。
絕對不少掙!
可是,柳樹鎮(zhèn)他們?nèi)松夭皇欤趺撮_豆腐坊啊,會不會被地頭蛇欺負(fù)?
“爹,咱們家在柳樹鎮(zhèn)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人欺負(fù)。”
趙清虎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算可以,沒被財富沖昏了頭腦,賣豆腐去柳樹鎮(zhèn),爹我不反對,也支持你!但是你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爹。”
多大魚打出多大漩,趙清虎當(dāng)然想要多賺錢點(diǎn),日子過的再好點(diǎn)。
可一切還是要量力而行。
逼不得已,他最后的辦法就是帶著綠竹村的同族壯勞力出去打一架,可這有啥用?
“爹,我們回來了。”
大郎他們從外回來了,背回來不少棉花。
“爹,你種的那個哈密瓜,我感覺快熟了,雖然都奇形怪狀的,但是數(shù)量不少。”趙大郎道。
趙清虎點(diǎn)了點(diǎn)頭,梯田里面的瓜地,西瓜、香瓜都已經(jīng)收完了,連藤都給扯掉了,地都翻了一遍。
就是這個哈密瓜,還在生長,葉子也綠油油的,趙大郎他們就一直沒敢動,就等著里面的瓜都長熟。
隨著秋天到來,很多莊稼都絕收了。
綠豆、絲瓜、胡瓜、豆角、蘿卜,不僅絕收了,而且連藤帶根都被拔掉了,地都整理空了下來。
就茄子,還在頑強(qiáng)硬挺著,估摸著要等霜降,才會徹底絕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