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一片死寂之中，姜堯卻笑了一聲。

“你看，命運真是個無恥的家伙。”

“辛無宴，劍道第一人，蜀山劍閣首席大弟子，就這么死了，明明在一個時辰前，她還是那么的驕傲，耀眼得像是天上的太陽。”

林秋霜抿了抿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進來之前，他也以為姜堯會和這位驚才艷艷的劍道第一人交手，沒想到，辛無宴居然剛進來就死在了巨巖蠻熊的口中。

而且她的傷口是在后腦勺，這說明辛無宴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或許她在死去的前一秒都不知道，自己一片光明的天驕之路將會就此葬送。

這是何等的荒唐。

“吼！！！”

說話間，那頭白熊已經一掌拍飛面前的巨石，向二人所在的這棵樹奔來！

它跑起來時，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山，每邁出一步，大地就震動一下，恰好月光從林間的縫隙灑落，照亮了那被鮮血染紅的潔白皮毛，讓那張扭曲的熊臉看上去愈發猙獰可怖。

千鈞一發之際，姜堯居然飛身而下，沖向白熊！

“唰”

懸翦的劍刃寒芒迸裂，姜堯兩指相并，劃過劍身，帶起層層冰霜。

寒冰真意的進階版本——風雪劍意！

“呼——”

砭骨寒意瞬間為周圍的樹木裹上素色，閃爍著藍芒的劍陣在她身后展開，上千道寒冰劍氣成型。

白熊沒想到人族修士居然敢與自己正面對抗，下意識剎住了腳步，就在這個間隙，姜堯閃電般出劍！

劍氣匯聚，化作巨鷹展翅，張開利爪沖向巨巖蠻熊！

“嘯——”

熊掌撕裂寒風，白熊怒吼著拍向大地，幾丈高的石錐拔地而起，下一刻便被它可怕的力量盡數震斷，全部擲向空中的巨鷹。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方圓幾里的樹木都被波及，在碎石和冰棱的洗禮下倒伏于地，鳥獸更是驚慌四散。

……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于平靜。

林秋霜因為處在姜堯身后不遠處，萬幸逃過了一劫，待周圍徹底寂靜下來后，他才松開了捂著耳朵的手，探出頭去查看戰場的情況。

就在前方不遠處，姜堯依舊站得筆直，目視前方。

那張曾被姜瑤瑤引以為傲的漂亮面容被石塊劃出了道道血痕，其中最深的甚至可以看到皮肉下的骨骼，鮮血染透了半張臉。

而在她對面，那頭白熊的情況顯然更糟糕，下半身被完全凍住，熊掌甚至被劍氣直接刺穿，但因為有著厚實的皮毛和脂肪阻擋，它并沒有受到嚴重的致命傷。

一人一獸就這樣對峙著，同為獵食者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迸發出令人膽寒的殺意。

最終，姜堯扯了扯嘴角，因為顧忌傷口，這一抹殘忍的笑意幾乎微不可查。

“躲遠點，這家伙還真肉，它的血脈我要定了。”

聞言，林秋霜立刻溜出好遠，他知道，接下來姜堯將會進入六親不認地戰斗模式，自己毫無修為，如果還留在那里，將會死得很慘。

剛離開不久，背后便傳來震耳欲聾的龍吟聲，回頭望去，只見那沖天而起的青色劍芒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看到這一幕，林秋霜滿臉寫著震撼。

從他見到姜堯，到進入羅浮妖域，其間一共只有十天時間，在這十天中，姜堯曾讓他把從藏經閣里偷背下來地神通武技全部默寫了一遍。

當時林秋霜還不理解姜堯的用意，他覺得，堂堂仙帝應該并不缺武技神通，何況藏經閣的秘籍浩如煙海，哪怕只是最簡單的《八卦無極劍》，也不是短短十天就可以練成的。

可方才姜堯使出的分明就是《四象劍訣》中的招式，而且是克制土系法術的青龍乙木篇。

此時林秋霜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問題——

這么逆天的悟性是真實存在的嗎？

……

天剛微微亮，忙碌了一晚上的姜師傅，終于把巨巖蠻熊的血量刷到了斬殺線。

此時霧影森林的這片區域已經寸草不生，暴露出來的巖石被恐怖的沖擊力反復震碎，化為細小的沙礫，硬生生在茂密的森林中開辟出了一片荒漠。

望著那癱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巨巖蠻熊，姜堯不顧斯文地爆了句粗口：

“我**你大爺的，這混賬玩意兒居然有五顆心臟！”

五顆心臟意味著五顆妖丹，五顆妖丹意味著巨巖蠻熊的靈氣運轉功率是尋常妖獸的五倍，怪不得血這么厚。

“咻”

姜堯伸出手，五枚晶瑩剔透的妖丹便從白熊的尸體里飛出，落到她的掌心。

這時林秋霜匆忙趕來，遠遠地就朝她喊道：“前輩，皓月宮和天玄門的人來了！”

其實不用他提醒，早在昨天深夜，姜堯就察覺到有人在附近窺伺了。

皓月宮和天玄門都是蜀山劍閣的附屬勢力，這兩個宗門的天驕分別是上官瀾和余青煙，進入妖域時，他們和辛無晏便是一隊的。

如今辛無晏死在巨巖蠻熊手中，和他們卻在遠處觀望姜堯和妖獸的戰斗，明擺著是想等一人一獸斗得兩敗俱傷時，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另一頭，上官瀾和余青煙正駕馭著各自的法器，緩緩靠近戰場。

余青煙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目光閃爍，低聲道：“那個姜堯連巨巖蠻熊都能生生耗死，就我們二人，能行嗎？”

上官瀾那隱藏于面紗下的雙唇微微勾起，冷笑道：“你們這些家伙不知道內情，還真被她唬住了，但那些低劣的騙術可瞞不過我。”

“她的真名叫姜瑤瑤，和我出生在同一個村莊，但我們二人的境遇卻大不相同。”

“我出生微寒，一早沒了爹娘，只能在遠方親戚家過寄人籬下的日子，而姜瑤瑤卻是員外家的小姐，整日穿金戴銀，打扮得花枝招展，引得村中男子對她殷勤備至。”

“后來，我的師尊南弦真人和無涯道宗宗主蕭霽塵來到村中挑選弟子，我被測出單品水靈根，被皓月宮收作親傳弟子，而這個備受矚目的姜瑤瑤，卻只是個廢物五靈根。”

“也不知道當初蕭宗主為什么會有帶走她，估計是這妮子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死纏爛打著才入了無涯道宗。”

聞言，余青煙皺了皺眉，心中頓時對姜瑤瑤多了幾分鄙夷。

上官瀾繼續說：“廢物就是廢物，那些手段保得了她一時，保不了她一世，依我看，她多半是服用了什么秘藥，才能支撐一整晚。”

“現在的姜瑤瑤必定靈力枯竭，那巨巖蠻熊的妖丹，她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