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yè)繼續(xù)用溫和的意念,安撫著這頭明顯已經(jīng)陷入混亂的猛獸。
“你看,我沒有惡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背上的獵槍取下,輕輕地放在了身旁的雪地上,以示誠意。
就在這時,遠(yuǎn)處林子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響動,還夾雜著人類粗重的喘息聲。
是牛二他們跟上來了。
母老虎金色的獸瞳,驟然緊縮。
他沒有把李建業(yè)的善意當(dāng)回事。
一心只想著,與其被人類抓住,被人類獵殺,還不如……
“吼——!”
一低吼后。
母老虎扭過頭,看了一眼身下那片白茫茫的深淵,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
看見這一幕,李建業(y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崖邊。
一股凜冽的寒風(fēng)從崖底卷上來,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那道黃黑相間的身影,正帶著大片的積雪,順著陡峭的崖壁,翻滾著墜向深不見底的下方。
“操!”
李建業(yè)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這老虎咋這么想不開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頭母老虎,就這么跳崖了,自己空間里那頭公老虎的終身大事可咋辦?
他死死盯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身影。
這懸崖雖然陡峭,但并非是完全垂直的絕壁,有一定的坡度,崖底的積雪也會比別處的更加厚實。
有這些做緩沖,老虎一路翻滾下去,應(yīng)該不至于直接摔死。
或許還有救。
李建業(yè)握了握拳,感受著身體里那股奔騰不息的爆炸性力量。
他低頭看了看這陡峭的懸崖。
估測得有好幾十米深。
這個距離,若是常人跳下去,必死無疑,但以自己現(xiàn)在被強化了十倍的身體素質(zhì),跳下去應(yīng)該問題不大。
說不定,還能把這頭尋短見的老虎給救回來。
想到這里,李建業(yè)不再猶豫。
他深吸一口氣,雙腿微微彎曲,準(zhǔn)備跟著一躍而下。
可就在他即將發(fā)力的瞬間。
一道聲嘶力竭的吼聲,猛地從他身后傳來。
“李建業(yè)!”
牛二撥開身前最后一叢擋路的樹枝,推開面前的積雪,帶著幾個同樣累得氣喘吁吁的民兵,終于跟了上來。
當(dāng)他看清李建業(yè)正站在懸崖邊上,一副要往下跳的架勢時,嚇得魂兒都快飛了。
“你他娘的要干啥!”
李建業(yè)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平靜得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那老虎掉下去了。”
他朝著懸崖下方指了指。
牛二愣了一下。
四下掃視了一番,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老虎的蹤影,老虎的腳印也在山崖邊上停止了。
那頭老虎,確實是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正好啊。”
“肯定沒命了,咱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你還站在那兒干啥,趕緊回來,咱們回去了。”
牛二沖著李建業(yè)招了招手。
可李建業(yè)卻搖了搖頭。
“那么大一頭老虎,肉可不少,就這么丟了,太可惜了。”
牛二瞪大了眼睛,像是聽見了什么天方夜譚,老虎都掉山崖了,還怎么要它的肉啊。
“肉?”
“老虎都死了,你還管他肉不肉的干啥。”
“咱們回去復(fù)命就行了!”
但……李建業(yè)的表情很是認(rèn)真。
“你們先回去吧。”
“我下去找找看。”
這話一出,牛二直接從雪地里蹦了起來。
“你瘋了!!”
“你下去?你怎么下去?這他娘的是懸崖!”
李建業(yè)沒有跟他爭辯。
他只是回過頭,又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崖底。
然后,在所有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v身一躍,整個人,直接朝著懸崖下方跳了下去。
“我操!!”
牛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里爆出一句粗口。
他身后的那十幾個民兵,更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手里的槍都差點沒拿穩(wěn)。
瘋了。
這李建業(yè),絕對是個瘋子。
牛二連滾帶爬地沖到懸崖邊上,死死扒住崖壁的邊緣,探著腦袋就往下看。
身后那群民兵,也全都一臉驚恐地圍了過來。
只見李建業(yè)的身影,正在陡峭的崖壁上飛速下落。
牛二氣得渾身發(fā)抖,破口大罵。
“這個瘋子!”
“為了幾口老虎肉,連命都不要了!!”
旁邊的民兵們,也一個個面如土色,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這懸崖沒一百米,也得有五六十米吧?”
“連底都看不清,這跳下去,還能有活路?”
“我看他腦子是讓雪給凍壞了!”
“完了,這下肯定摔成肉泥了,死的透透的!!”
“……”
“班長……這……可咋辦?”
一個年輕的民兵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聲音在刺骨的寒風(fēng)里抖得不成樣子。
牛二死死地瞪著下方那片白茫茫的深淵。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咋辦?
他也不知道。
總不能跟著那個瘋子一塊跳下去送死吧。
繞路下到崖底,先不說李建業(yè)能不能活下來,就算活下來了,他們從這兒繞路去崖底,得走多遠(yuǎn)?
就這鬼天氣,還沒等找到人,他們這十多號人就得先一步凍死在山里。
就算李建業(yè)一開始還活著,等他們找到了,肯定也已經(jīng)凍硬了。
李建業(yè)往下一跳,這是自己找死。
誰也救不了。
另一個民兵的聲音帶著哭腔。
“班長……咱們回去,咋跟楊書記交代啊?”
牛二從懸崖邊上收回目光,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雪地里,摘下頭上的棉帽子,用力撓了撓頭。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
“還能咋交代。”
“如實匯報。”
“就說李建業(yè),是個莽夫。”
“咱們這一路上攔都攔不住,他非要一個人逞英雄,最后為了追那頭畜生,跟老虎一塊掉下山崖了。”
說完,牛二從雪地里猛地站起身。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朝著身后那群已經(jīng)凍得嘴唇發(fā)紫的民兵,用力揮了揮手。
“走!”
“趁著身上還有點熱乎氣,趕緊走!再待下去,咱們都得凍死在這兒!”
牛二不再回頭看那座吞噬了李建業(yè)和老虎的懸崖,帶頭朝著來時的路,深一腳淺一腳地撤了出去。
身后的一幫民兵,連忙踉蹌著跟上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