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帶著一行人,走出了大興鎮的街道。
在鎮子外轉了一圈。
他們在鎮子外的雪地里,找到了一串巨老虎的腳印,昨晚沒下雪,腳印倒是清晰。
于是,一行人就順著老虎的腳印,不斷追尋。
最終,來到了山林外。
黑壓壓的林子,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匍匐在地平線上,光是看著,就讓人心底發寒。
那串腳印,筆直地通向了林子深處,消失在了一片幽暗之中。
民兵們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隊伍里,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面容黝黑的民兵站了出來。
他叫牛二,在民兵營里是班長。
他走到李建業身旁,目光里帶著一絲對獵人的欣賞。
“李隊長。”
“咱們今天都聽你的,你就是咱們的隊長,你說,接下來咋辦?”
“是布置陷阱,還是怎么把那畜生給引出來?”
李建業聞言,搖了搖頭。
他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不會那些。”
牛二聽見后,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著李建業,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建業,你別開玩笑了。”
“你不是最會打獵的嗎?打熊瞎子,殺狼群,咋可能連這些都不會?”
李建業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依舊平靜。
“我都是直接進山,跟著腳印找,找到了打死就行了。”
這話一出,不只是牛二,他身后那十幾個民兵,臉上也都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牛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怕不是在拿他們十幾個人的命開玩笑。
“直接順著腳印找?”
牛二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開什么玩笑!”
“要是這樣,那還讓你來干啥?我們自個兒順著腳印就去了!”
“我們這十多桿槍,多少老虎也得給它打成篩子!”
李建業看著他,表情十分認真道。
“我沒有在開玩笑。”
牛二見他一臉嚴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里頓時又急又氣。
他指著面前那片深不見底的林子,幾乎是吼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幾月天?”
“這山里的雪有多厚?人能進得去嗎?”
“就算進去了,能走多遠?在里頭能撐多久不被凍死?”
“還沒開玩笑?這玩笑開大了!!”
牛二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李建業的臉上。
他身后的那十幾個民兵,也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李建業。
本以為跟著個打熊英雄,今天能輕松立功。
誰能想到,這英雄的法子,就是帶著他們十幾號人,一頭扎進這深山老林里去。
這不是送死嗎?!
李建業此時的表情,卻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牛二一眼,攤了攤手。
“我昨天就跟楊書記說了。”
“我打獵,靠的都是運氣,槍法好,會射箭,只要碰見獵物,就能想法子弄死。”
“沒別的本事。”
“是你們書記不信,非得讓我帶隊。”
李建業的目光,緩緩掃過牛二以及他身后那些神情各異的民兵。
“現在你們可想好了。”
“跟著我去打老虎,就是硬找。”
這話聽在牛二耳朵里,無異于挑釁。
“你!”
牛二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可轉念一想,跟這么個愣頭青,根本掰扯不明白。
他不能帶著十多個民兵往深山里去鉆。
“我們回去!”
牛二猛地一揮手,聲音不容質疑。
“得回去跟楊書記把情況說明白!”
“硬闖深山,這是胡鬧!”
“決不允許任何,去冒這樣的險!”
他瞪了李建業一眼,扭頭就走。
身后的民兵們,一個個連忙跟上了牛二的腳步。
李建業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轉頭離去的背影,倒是有點高興了起來。
你們不去,正好。
省得我再想法子,怎么把你們這群人給糊弄過去。
他沒再多看一眼,轉身,邁開步子,徑直朝著那片幽暗的林子深處走去。
厚厚的積雪,能沒過小腿,可李建業走在上面,卻如履平地,腳步輕快得不像話。
“班長,李建業他……!”
一個民兵忽然停下腳步,驚恐地指著身后。
牛二回頭望去。
瞧見李建業他自己進去了,頓時也驚了。
“媽的!”
牛二低聲咒罵了一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
“班長,咋辦啊?”
“咋辦?我哪兒知道咋辦!”
牛二心里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
“我以為公社給咱派來個多大能耐的,誰知道就是個鐵頭娃!”
他越想越氣。
可氣歸氣,楊書記讓他們聽李建業的,一起去打老虎,現在要是真讓李建業一個人死在山里,他回去也沒法交代。
“回去!把他給老子拽回來!”
牛二咬著牙,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一行人又急匆匆地調轉方向,沖回了林子邊上。
“李建業!”
“你特娘的快回來!”
牛二扯著嗓子,對著那片死寂的林子,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
喊聲在林子里回蕩。
走在前面的李建業,滿心無奈的回過頭。
暗自無語,這幫人咋又回來了!
“你們回去吧。”
“我一個人進去,你們都不用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