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好漲,嗡嗡的,有些麻木。
醒來的時候屋里已經沒人了,恍惚記得下午有場考試。
看過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肚子有些扁,想來是有些餓了。
是啊,那個它餓了還會瘋咬著吃掉自己,更何況自己餓了呢。
早飯一般是不會吃的,因為太懶了,林空這樣想著。
夜晚對著空空的,黑黑的墻壁發(fā)呆,看誰先盯不住,聳拉著睡眼翻身睡去,結果早上遲遲不愿醒來,只有在將要上課的時候才會在床上匆忙爬起來。
面對突然擺在眼前,嘴巴下面的早餐,毫無胃口可言。
一杯小米粥,幾個包子外加一枚雞蛋,吃的索然無味。
與不吃早飯相比,吃完早飯明顯餓的更快,更厲害了。
天知道,為什么還要吃早飯呢?
吃完早餐,走出食堂,陽光與往日相比,并沒有什么不同,氣溫也是,只不過在慢慢升溫,以你肉眼可見的速度。
人潮涌動的吵鬧聲和照在身上的陽光一樣,令人焦躁。
腦袋里波紋紊亂,滋滋作響,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看起來都與自己分處兩個世界,不同的維度。
光影交錯,分不清什么。
面對這樣的情況,林空總會將隨身攜帶的纏繞成圈的放在褲兜里的耳機請出來。
在兜里與它們一起作伴的還有學校里發(fā)的水卡,學生卡。
每時每刻都要帶著,總令人有些心煩。
忘帶水卡,你會渴死!
忘帶學生卡,你會餓死!
尤其現在自己的心情糟糕的像塊臭豆腐,跟自己接觸過的所有東西都會不可遏制的染上臭氣,厄運連連。
唉,哪有這么詛咒自己的呢,可自己本來就沒有什么喜慶啊。
腦袋暈暈的,轉起來的感覺像是生銹的齒輪,還是那種失去動力,就要轉不動的齒輪,無力,卻不得不轉。
“前面的同學,麻煩讓一讓。”一聲高呼帶著滿滿溢出的焦急一股腦傳來。
“聲音?”
“好像有聲音跑過來了!”
我在腦袋里提醒著另一個自己,讓他暫時不要再攪了。
糊糊的粘稠狀搞得自己想吐,吐不出來的那種,可他不聽。
捂著耳朵搖著腦袋就是不聽,沒辦法,我總不能跳進去將他給晃醒吧,再說了,我也跳不進去,不是嗎?
無奈,只好驅動著身體,疲憊的身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拼命移動,不住的移動。
可腦袋里,那聲音好像來自四周的每個角落,有些無助的不知該往哪個方向移動,關鍵是,任自己發(fā)出怎樣的指令,雙腳像牢牢粘住了似的,親吻著地面不肯松口。
“哧!”
一長串剎車聲刺破耳膜,將自己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轉動的沉重的腦袋糾正過來。
那人呼呼喘著氣,腦袋暈暈的,但還是隱隱能夠聽到不住跳動的,來自騎車那人胸膛的聲音。
心有余悸的一腳剎住車子,一腳撐在地上,連連拍著胸膛,陽光下能夠看到細密的水珠一點點滲出。
我有些奇怪,現在不是剛剛早上嗎,這么熱嗎?
“沒事吧,同學?“
在我發(fā)愣的時候,那人終于回過神來,迫切地問著。
“他在問我嗎?”我在心中反問著。
那樣子有點暈,有點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爆炸,然后你才剛剛睜開眼睛,渾然不知的感覺。
“哦,我沒事。“有些呆呆地,機械的回答他說。
腦袋像是反應了過來,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那個,你還好吧。剛才沒嚇到你吧。“我用著比他更加關心的語氣詢問著。
他有些,怎么說呢,心虛?
好像是的!
估計是被我的目光注視著,令他有些不舒服吧,我覺得像是在發(fā)毛。
“啊!“
那人突然驚呼一聲,一拍腦門,隨即喃喃自語著。
“壞了,我還有外賣要去送呢。”
”前面的同學注意了,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他將目光轉向我,再三詢問后,腳一蹬,呼啦呼啦在人群縫隙間穿梭著,嘴里依舊高喊著。
看著那匆忙離去的身影,自己竟有些不是滋味,有些莫名的感慨。
“咦?”我要做什么來著。
有些發(fā)懵,腦袋里的他們還在撕扯,孤零零站在旁邊的我,看著這場爭斗,不知該給誰喊加油,又該將手中緊攥的,已經皺皺巴巴的小白旗丟給誰。
像個看客,又像是一個局外人。
可,這明明是關于自己的爭斗啊,為什么我只會想著輸贏,卻不在意到底誰輸誰贏呢?
“啊!”我頓時明白了。
他們對自己都很親切的,所以最終的結果,無論誰輸誰贏,對自己總歸是好的。
就像兩個鬧離婚的大人在為孩子的撫養(yǎng)權爭扯不放。
而無論他們怎樣爭論,對孩子總歸不會太壞吧。
自己就像那個小孩子,輸贏不是我能決定的,我所能決定的只是跟著誰走,又或是誰在滿含怨氣走出家門的時候會不會帶上我而已。
在心中用力甩甩腦袋,之所以是在幻想,是因為擔心有人會指著自己說一句。
“瞧,那人好傻哦,抽風了嗎?”
這會覺得像小時候一樣尷尬,那時有人趁自己不在意,將一團紙屑偷偷塞進了后背。
紙屑硬硬的,順著脖子,滑梯似的一溜煙滑了下去,卻調皮的沒有掉出來,像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
我找不到它的時候,它還會伸出小爪子偷笑著撓我,癢癢的。
可是胳膊太短,不能伸進去將它釣出來。
無奈之下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晃動著身體,想要將它甩出來。
身子一動,胳膊便也跟著甩動起來,像是兩根空空的長袖在對著空氣跳著不知名的舞蹈。
“別鬧了,你看,小林都成羊癲瘋了。”這時老師在后門走了進來,伸手指著我說。
頓時,教室里一陣哄堂大笑!
當時正值下課,本就輕松活躍的氣氛又被猛的燃起。
霎那間,無數雙眼睛犀利的轉向自己。
那樣子像是自己站在一方舞臺中央,無數的探照燈齊刷刷向你打來,一覽無余的窘迫與尷尬搞的自己不知所措。
只好“刷”的一下坐回去,屁股緊緊貼著座椅,雙手環(huán)繞,按在桌子上,將紅紅的臉深深埋進剛剛搭建的小窩里,躲進后背里的小紙屑不停游走著,嬉笑著,那樣子像是在說:“好笨哦,這都找不到我。”
心臟撲撲跳個不停,那種犯人臨死前掙扎的樣子,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脖頸處在笑鬧聲中一點點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