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蕓蕓顯然沒想到楚知南會當眾呵斥自己,當下眼眶里便含了淚,“知南,你不信我嗎?我真的沒做過,你怎可讓他們在大婚當日如此羞辱于我?!”
楚知南眉心一跳,低聲道:“難道光彩嗎?你做了便認,人證都叫人拿住了,你還叫我如何信你?”
“他胡說八道!”秦蕓蕓一愣,隨即尖聲道。
“哦?”楚硯之挑眉看她,緩緩道,“你父親府上的大管家和那下藥的丫鬟均指認了你,你還覺得冤枉?”
“污蔑,這是污蔑。”秦蕓蕓胸口急劇起伏,卻想不到什么法子,余光瞟見秦鳶事不關己般倚在門邊,頓時指著她道:“都是秦鳶做的局,是她要害我!”
“你是說,我夫人串通了你們秦家的下人,給自己下藥讓自己在比武招親上出丑,就是為了陷害你?”楚硯之一字一句。
“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她是個瘋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秦蕓蕓口不擇言道。
楚硯之低低“哦?”了一聲,身上內力威壓漸顯,昭示著不悅。
“這般誅心的話,秦二小姐還是少說為妙,本王聽著不入耳,不介意教教秦二小姐如何說話。”他語氣森寒,秦蕓蕓嚇得腿一軟,緊緊攥著身邊楚知南的衣裳,才勉強沒有摔倒。
“秦大人。”楚硯之卻沒有繼續理睬秦蕓蕓,對秦修文隨意地一點頭,“你覺得呢?”
“王爺,小人教女無方,才讓蕓蕓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害了自己姐姐,還縱得她口出狂言,望王爺念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饒過這遭。”秦修文怎敢說那藥是自己下的,再牽扯出楚知南,只得將罪名都攬到秦蕓蕓頭上。
“父親?”秦蕓蕓滿臉震驚,淚眼婆娑不可置信道:“父親,你也覺得是我做的?”
“管家都指認了是你了!”秦修文色厲內荏吼道,“也怪我當時疏忽,那日見你身邊丫鬟鬼鬼祟祟去尋管家,也只以為沒什么大事,誰知道你豬油蒙了心,竟敢給你姐姐下藥!”
“父親......”秦蕓蕓大受打擊,后退幾步環顧四周,至親之人棄她于不顧,摯愛之人滿口指責,周遭方才還一臉欣羨望著她的人,均已是滿臉冷漠地看著好戲。
“你們,哈哈,你們!”秦蕓蕓啞聲笑了笑,“是!是我做的,我就是恨秦鳶那副永遠游刃有余的樣子,我想將她......”
話音未落,懷王妃一步上前,“啪”一聲脆響,已狠狠摑在她臉上。
“怎可容你在王爺面前放肆!”懷王妃恨道,“還有沒有規矩了!”
秦蕓蕓捂著紅腫的臉頰,不敢相信待她溫溫柔柔地懷王妃,下死手時竟是這般的狠辣。
“來人,世子妃累了,神智昏沉,將她帶下去休息。”
秦蕓蕓身邊圍上來兩個膀大腰圓的仆婦,鉗住她便要往堂內拖,秦蕓蕓掙扎哭鬧不休,卻被捂了嘴,只剩下“嗚嗚”之聲。
秦修文側目,不敢望向那一邊。
秦蕓蕓掙扎之間已是衣冠不整,滿臉嚴妝花了個遍,路過秦鳶身邊時,她猛地張口咬住捂著她嘴的嬤嬤,那人痛呼一聲,收回了手。
“放開我,我自己走。”秦蕓蕓回身望了一眼院內的人,將那些帶著幸災樂禍神色的人一一瞪視回去,她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抬首看著神色自若的秦鳶,啞聲一笑,“姐姐今日這場戲,看得可還精彩?”
“沒意思。”秦鳶針鋒相對,望進秦蕓蕓那冒著幽光的眼睛,同樣壓低了聲音,“親人相棄,愛人背叛,這般的戲碼,妹妹不是曾經也看得很開心?”
秦蕓蕓一怔,復又低頭行了個禮,咬牙道:“今日姐姐送的這份大禮,妹妹來日必要報答。”
秦鳶一挑眉,秦蕓蕓替自己的父親和丈夫頂了罪,到頭來卻還是執迷不悟認為是她的錯,真是......
她搖搖頭,不愿再多說,側身一步,朝楚硯之那邊走去。
“殿下。”楚知南見秦鳶過來,眸光在她身上一轉,又不著痕跡地低頭向楚硯之道,“蕓蕓進了我懷王府,便是我懷王府的人,我今后一定嚴加管教,我替她向晉王妃告罪,晉王妃如果有怨,還請沖著我來。”
“世子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秦鳶淡聲道,“我與秦家的事,自然我與秦家解決,世子這般上趕著認錯,莫不是這事也有世子的一份?”
“你!”懷王妃正要開口,卻被楚知南扯回了身后。
“蕓蕓既是我妻,我自然與她有罪同擔。”他俯身行了個大禮,又道,“我同蕓蕓自愿禁足三月,散出萬金,以晉王妃的名義在京中修善堂,以作賠罪。”
周圍幾個王爺及內眷見狀,也上來勸,一說秦鳶到底也沒事,便看在血脈親情上放他們一馬,又一說既然世子已表了誠意,大喜的日子,便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吧。
“既然幾位叔伯嬸嬸相勸,我也不好為難世子。”楚硯之一抬手,“只是那萬金就不必懷王府出了,秦蕓蕓到底是罪魁禍首,禁足一年以儆效尤,如何?”
這還能如何?懷王妃只得硬著頭皮符合,還違心地道上兩句王爺仁厚。
“那這人犯,王爺要如何處置?”秦修文卻貿然插了句嘴,皆因那秦府管家求救的眼風,一陣陣落在他身上。
他為了讓秦府管家將此事瞞住,安撫他說此等罪名最多入獄三年,他一定會照顧好他一家老小,盡力打點讓他盡快出獄。
他本也是這么想的,這點子不傷及人命的事,楚硯之還能下殺手不成?
可楚硯之回身看他那一眼,卻叫他突地汗毛直立,“謀害皇室宗親,按律當斬。”
輕飄飄十個字,卻激起千層浪。
只見那本來跪得好好的管家猛然暴起,嘶聲道:“老爺!先前可不是這般......”
他話音未落,喉頭便現出一絲血線,他兀自睜大雙眼,不可置信,下一瞬,卻見鮮血如瀑,人已經睜著眼,倒地氣絕了。
眾人呆若木雞,楚硯之卻已看向動手之人。
楚知南垂下從侍衛腰中抽出的長劍,俯身告罪道:“這人形似瘋魔,恐再要攀咬,驚了王爺,我擅自動手,還望王爺勿怪。”
“怎會。”楚硯之眸色暗沉,語氣卻輕緩,“世子思慮周全,既然世子先動了手,剩下這二人,便也就地處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