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警署外。
“阿俊,出來了就好。”
劉定光見到周文俊后,眼神里閃過一絲如釋重負(fù)。
“舅舅,對不起……”
周文俊看著面前仿佛老了幾歲的劉定光,眼神里閃過一絲愧疚,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定光打斷:
“阿俊,顏同盯上了我的位置,就算你昨晚沒有動手,他也會用其他辦法對付你,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你爸媽出事的時候,我答應(yīng)過他們一定護(hù)你周全,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老媽交代?”
說罷,劉定光沒等周文俊開口,繼續(xù)說道:“阿秋應(yīng)該和你說了,今晚你就離開港島,先去濠江避一避。”
“好的,舅舅。”
周文俊微微點頭,并沒有同劉定光說他要留在港島繼續(xù)當(dāng)警察,免得麻煩。
“光叔,你真的要申請退役,讓出九龍城警署探長的位置?”
在周文俊與劉定光結(jié)束了對話之后,站在一旁的高秋才開口,語氣里全都是不甘。
“法醫(yī)報告還沒有出來,顏同今天可以放了阿俊,明天也可以重新逮捕阿俊。”
劉定光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無奈:“我前段時間才聽到風(fēng)聲,雷洛可能要讓出新界區(qū)總探長的位置,沒想到顏同這么快就有動作,逼我讓位大概率是為了替他自己鋪路。”
“哎!”
說到這里,劉定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阿俊、阿秋,不要想著報仇,保護(hù)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周文俊拉住了還想開口的高秋,朝劉定光緩緩點了點頭:“舅舅,我知道的,等會我就回家收拾行李。”
“嗯。”
見自己外甥這么聽話,劉定光松了一口氣,旋即帶著周文俊、高秋兩人坐上了汽車,朝著九龍城方向駛?cè)ァ?/p>
半個小時后,九龍城區(qū),何文田邨。
“舅舅、阿秋,你們先去忙,有事我再聯(lián)系你們。”
周文俊一邊推開車門,同時對高秋與劉定光開口笑道。
在考入警隊之后,周文俊就搬出了舅舅劉定光家,獨自住在何文田邨的公屋內(nèi)。
劉定光猶豫片刻后,點了點頭:“好,有事立刻聯(lián)系我。”
等到劉定光與高秋兩人乘坐的汽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nèi),周文俊才走到路旁的公共電話亭,投入一枚硬幣后,撥下了一個號碼。
“我是周文俊,讓杜成聽電話。”
杜成是與周文俊一起長大的發(fā)小,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只是與成績還不錯的周文俊不同,身為學(xué)渣的杜成早早輟學(xué)加入社團(tuán),在‘摸爬滾打’了七八年后,如今是和聯(lián)勝九龍城堂口的紅棍。
半分鐘后。
“阿俊,這個時候找我有乜鬼事?”
顏同出手,又隱秘又狠毒,除了少數(shù)人外,絕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周文俊昨晚出了事。
“阿成,白飯魚是你們九龍城堂口的金主來的,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到白飯魚?”
周文俊有許多辦法可以應(yīng)付顏同,但如果加上繼續(xù)在警隊升職這個條件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搭上警隊里的大人物。
這其中,雷洛就是最好的選擇,他不僅地位比顏同高,實力比顏同強(qiáng),更是與顏同不對付,白飯魚是雷洛的老丈人,周文俊要做的就是想辦法通過白飯魚,搭上雷洛的線。
“阿俊,出什么事了?”
杜成立刻聽出了周文俊的言外之意。
周文俊的舅舅劉定光是九龍城警署探長,他出面,白飯魚一定會給面子,周文俊偏偏要‘舍近求遠(yuǎn)’,讓他這個和聯(lián)勝紅棍幫忙,就說明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我長話短說,昨晚……”
周文俊快速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媽的,顏同這條老狗真該死!”
杜成怒聲罵了一句,接著他似乎想到什么:“阿俊,你見白飯魚,是要……”
不等杜成把話說完,周文俊就肯定道:“對,我要搭上雷洛的線,不過在成功之前,我不想讓我舅舅知道這件事。”
周文俊確實可以通過劉定光見白飯魚,只不過這樣容易打草驚蛇,讓顏同警醒,更不要說,劉定光大概率不會同意他這個外甥繼續(xù)留在港島冒險,說不定直接派人押他去濠江。
“白飯魚有個手下欠我一個人情,只是見白飯魚一面,他應(yīng)該能幫上忙,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他,你等我的消息。”
杜成沒有再多問,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阿成,多謝……”
“一世人兩兄弟,再和我客氣,信不信我發(fā)飆?”
周文俊感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成打斷。
兩個多小時后,九龍?zhí)羷e墅區(qū),一棟別墅外。
“泉哥,這次多謝你。”
杜成身材魁梧,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再配上濃眉大眼,幾乎將‘忠義’兩個字刻在了自己臉上。
“阿成,欠你的人情我還了,至于你和白爺談什么,談得成談不成,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泉哥是一名略帶肥胖的男人,在說完這句話后,帶著杜成與周文俊兩個人走進(jìn)了別墅。
很快,一名頭發(fā)花白,雙眉飛揚的鷹鉤鼻老人就出現(xiàn)在周文俊的視線內(nèi),單看這老頭的氣勢,不用介紹,周文俊就知道,這位一定是雷洛的老丈人兼‘天使投資人’,白飯魚。
“白爺,這位是和聯(lián)勝的紅棍杜成,他說有重要的事情想要當(dāng)面和你說。”
泉哥立刻笑著對坐在沙發(fā)上的白飯魚說道。
“……”
白飯魚并沒有開口,連眼神都沒有動,依舊在看著電視里播放的節(jié)目,很明顯是在等杜成這位小輩開口。
“白爺,我是九龍城警署的便衣警員周文俊,我有一樁生意,想要和你談。”
周文俊直接開口。
“周文俊?你是劉定光的外甥,不讓你舅舅帶你來見我,反而讓和聯(lián)勝的人帶你來見我,舍近求遠(yuǎn),為什么?”
白飯魚這才抬頭看向周文俊,只是他似乎對周文俊的生意并不感興趣。
“……”
周文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環(huán)視了一圈客廳里的幾個人。
“能在我家里待著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話直接說。”
白飯魚一眼就看穿了周文俊的心思,幽幽說道。
周文俊仍舊沒有開口,而是徑直走向電視,將插在電視上的信號線拔掉,一片片雪花立刻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
白飯魚饒有興致的看著周文俊從大衣里拿出一根‘鐵絲’插在了電視機(jī)的頂部,旋即,他的眼睛驟然瞪大。
只見原本已經(jīng)‘雪花片片’的電視屏幕上,再一次出現(xiàn)了畫面。
“白爺,不知道你對這樁生意,感不感興趣?”
周文俊微微一笑,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