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涵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輸了，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明明她即將就能成為尊貴無比的人，將那些曾經看不起她，羞辱過她的人踩在腳下。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那些記憶，難道真的只是幻夢一場嗎？

耳邊充斥著瑞王府那些女眷的哭聲，可林思涵此時卻一點也哭不出來。

她必須擺脫這一切，不能就這么死了，她必須逃出去。

瑞王造反失敗，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如今林思涵手里的籌碼，也就只有她腹中的這個孩子了。

————————

老皇帝了解了后續的安排之后，傳召了康王。

這個自己一直忽略的兒子，此時站在自己的面前，讓老皇帝怔愣了半晌。

“像，真像。”老皇帝看著康王，喃喃了這么一句。

康王恭敬的站在那里，低垂著頭，等待老皇帝的吩咐。

在老皇帝身邊，還站著被他喊來的謝蕭然。

“汪永望都跟朕說了，你處理的很好。”老皇帝先開口。

康王行了一禮：“父皇不怪罪兒臣擅作主張就好。”

老皇帝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這些場面話，就不要說了，今天叫你來，是想問問你，瑞王這件事，你覺得朕該怎么處理。”

康王明顯的愣了一下，但還是行禮道：“兒臣愚鈍，這件事還是聽父皇的。”

“朕只是想問問你的意見，你只管放心大膽的說，朕不怪罪你。”老皇帝頗為疲憊的說了一句。

康王一時之間心思百轉千回，一時之間竟猜不透老皇帝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回道：“兒臣不知。”

老皇帝看了他一會，也知道自己這么問，是問不出來什么了，而且，自己想要他說什么呢？

若康王說殺了瑞王，他或許又會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太過心狠手辣，若雖說放過，又會覺得康王太過仁慈。

也罷，這種難題，自己都想不明白，又何苦去為難自己的兒子。

“你想當皇帝嗎？”老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突如其來的就問了這么一句。

一時之間，御書房里的幾個人都愣住了，謝蕭然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還稍微上揚了一下，又覺得自己好像不能表現的這么明顯，就又恢復了之前的神色。

汪永望則驚訝的看了一眼老皇帝，又看了一眼康王，趕緊把頭給低下了。

康王的反應是最大的，他明顯的一愣，然后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父皇明鑒，兒臣從未有過任何逾越的想法，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康王說話時，明顯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瑞王剛剛造反，事情還沒結束呢，就問他想不想當皇帝，康王覺得，老皇帝一定是在試探他。

不說他從未有過這個念頭，就算是有過，這個時候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那不是找死嗎？

只有老皇帝知道，他不是在試探，而是真的在問。

他算是看清楚了，謝蕭然根本就無心皇位，自己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待幾天？

翁神醫說的對，孫子不愿意，那就在兒子里挑一個，可是不等他挑一個出來，就出了瑞王這件事。

如今福王恨不得能躲多遠躲多遠，安王，不說他有沒有做皇帝的能力，就說他和瑞王一母同胞，就算他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參與，這皇位也跟他無緣了。

剩下的兒子，不是沒被重視過，就是年紀太小，唯有康王，若不是這次的宮變，老皇帝甚至都不會注意到他。

如今仔細看看，許是康王跟太子呆的久了，身上竟能隱隱看到太子的影子。

他雖然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若真的能找到一個與太子一樣心懷天下的儲君，他剩下的時日再好好教一教，也定會是個明君的。

想到這里，老皇帝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朕不是在與你說笑，也不是在嚇唬你，朕問你，你想不想當皇帝？”

如果康王說想，那他這儲君的位置，就給了康王，如果康王說不想，那他就再觀察觀察。

康王跪在地上，良久沒有出聲。

老皇帝也不急：“朕給你時間考慮。”說完，老皇帝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考慮，便看向了身邊的謝蕭然。

謝蕭然那快要按奈不住的嘴角，讓老皇帝真是恨不得這會就抽他兩巴掌。

這個臭小子。

但想來，這孩子吃的苦，也夠多了，何必再把他拘在這深宮大院里。

“朕聽說瑜安郡主的那些，額，親戚，都回去了？”老皇帝到現在都還忘不了狼群和百獸沖進宮里的場面，那黑狼王當真是一方霸主，舉手投足之間皆是王氣，就算是他這個皇帝跟黑狼王站在一處，也自愧不如。

不過老皇帝還是很好奇，這瑜安郡主竟然有這種本事，能號令百獸。

謝蕭然不得不糾正老皇帝：“皇祖父，黑狼王和黑狼后是曉曉的養父養母，曉曉自小在狼山長大，被狼群撫養，與黑狼族情分頗深。”

老皇帝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瞪了他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還沒成親就護上了，朕又沒說她不好，只是朕實在是好奇，那丫頭真有號令百獸的本事？”

謝蕭然只是一笑：“您不是見過了。”

老皇帝輕哼了一聲，沒意思，這小子的胳膊肘都快拐到天邊去了。

“等這事兒了了，朕就讓欽天監挑個日子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謝蕭然很高興，但還是說道：“曉曉不想鋪張浪費，她想回狼山成親，所以京中，便不用準備了。”

老皇帝直接就跳起來了：“啥意思？啊？你這是要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了？你可是太孫，你的婚事豈能這般兒戲。”

汪永望趕緊上前去給老皇帝順氣，生怕太孫殿下給陛下再給氣出個好歹來。

一邊給老皇帝順氣，汪永望還一邊還偷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康王，這還跪著一個被你們一個大雷砸的不知道該咋辦的人呢，你們爺孫倆倒是還有心情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