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氣本質之高,鋒芒之盛,遠超林月嬋見過的絕大多數劍修前輩。
她只在自己師傅身上看到過。
再往下,便是萬劍山那位被奉為圭臬的大師姐,或許也算半個?
可惜,林慕玄似乎已接近此次淬體的尾聲。
隨著陰陽斬運劍漸漸力竭,那吞吐劍氣的異象也緩緩平息下去。
纏繞周身的鋒銳感內斂,只余下一層淡淡的、玉質般的微光在他皮膚下流轉。
林慕玄緩緩睜開眼,感受著身體各處蔓延出來的力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修行本是水磨工夫。
陰陽斬運劍能在一天的時間內,將他身體淬煉得如此。
這速度,堪稱妖異。
“可惜了,暫時止步煉氣三層。”
若是讓那些外門弟子聽聞此事,怕是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一天!
一天時間,近乎從零起步,體修達到煉氣三層!
別說是那些日日夜夜勤修的體修,就算是靈修也要瘋啊!
只是他內視識海深處那柄沉寂的、光華略顯黯淡的小劍虛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沒有修士主動以靈力溫養,這柄本命劍只能靠自身緩慢汲取天地間靈氣恢復力量。
他推算一下,要臻至煉氣中期,怕也需一月之久。
至于筑基,那便是另一重天地了。
陰陽斬運劍需要時間,一點一點,將他的身體改造成赤血劍體。
“還是太弱了啊。”他發出一聲輕嘆,便敏銳地捕捉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抬頭正對上林月嬋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鎖在他臉上。
“看什么?”他眉梢微挑,有些意外她竟真沒走。
“看你。”林月嬋壓低聲音道,“你這一身修為,是被你那老妖女采補廢的吧?”
提及那二字,她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師姐不老,倒是你。”他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看起來……有點小。”
林月嬋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
不是羞澀。
是紅溫。
那輕飄飄的幾個字,狠狠抽在她作為女子的驕傲上。
她攥緊了拳頭,這色胚在東曦國的“風流韻事”她可太了解。
沒一個是她這風格的!
林慕玄挑眉,他絲毫不介意此事被外人知曉。
他不是傻子。
林月嬋因救命之恩,對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感,他很清楚。
更清楚只要他愿意,怕是費點功夫就能騙了這大饞貓身子。
但,有必要嗎?
又不是很多一直到大學畢業后,連戀愛都沒談過的男生。
他沒必要對這些事妥協。
但他確實不知道在離開以后,林月嬋還偷偷回來見過他,甚至很清楚師姐和他的事。
他瞪大眼睛:“你該不會還偷看我和師姐……”
“誰偷看你和那老女人茍合啊!”
“你沒偷看,你怎么知道?”
“我、我一猜就知道你這色胚不懷好意。”
林月嬋有些羞惱。
她氣得渾身發抖,只想立刻拔劍把這個混蛋的舌頭割下來。
但……
她又有些饞,以至于腳下生了根。
別誤會。
并非是饞身子。
而是饞那色胚說的劍氣。
那劍氣之精純,她從未在煉氣期感受過!
對于劍修而言,打磨劍氣是需要用一輩子去做的事情。
但如何合理有效地打磨出上好的劍氣,那也是有技巧的。
比如……
找一個劍氣本質奇高的道侶一番消磨。
她曾拒絕過多少同門甚至師兄師弟共參劍道的邀請?
記都記不清了。
她一進入宗門就驚動了內門長老親自下場收徒,那時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實力有多強。
直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將同期弟子甩在后邊,才清晰感受到差距。
年紀比較接近的師兄,她修為基本與其持平。
年紀更大的、修為更高的也不是沒有,但她發瘋了才將自己主動送上去。
但無論是淬煉劍氣還是淬煉體魄,都是水磨功夫。
哪來的那種看得順眼又底蘊高強,長得俊俏又不會又被老牛啃了的完美道侶可以選擇?
——她以前一直都是這樣認為。
直到今天,她感受到了色胚身上的劍氣。
高山仰止!
非劍修根本無法理解林慕玄那劍氣到底有多離譜。
明明他只是個幼芽,但其中滲出的劍氣本質,卻讓她如蜉蝣見青天。
他都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讓自己沒第一時間撲上去。
對劍修而言,這種劍氣,可比什么狗屁的美男子有誘惑力多了。
所以哪怕林慕玄說話不那么客氣,她也選擇性的忘記,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他說:
“你打算靠這水磨工夫的淬體,慢慢磨到筑基?這得等上多久?”
林慕玄說:“但淬體本就是要循序漸進啊。”
林月嬋搖頭道:“但你并不是因為循序漸進才停下來修煉的。”
“確實。”林慕玄坦然承認。
他停下來的原因,僅僅只是陰陽斬運劍的劍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所以……”林月嬋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她俏臉微紅,猛地踏前一步,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燃燒著復雜火焰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林慕玄,聲音壓得極低:
“你……想盡快把實力提到煉氣巔峰?”
“確實有這樣的想法,畢竟魔門不好混。”
林月嬋抿了抿嘴,貝齒無意識地在下唇上留下淺淺的印痕說:
“那你應該不會介意,萬劍山的那點傳承流出去一點吧?”
林慕玄沉默地思考了幾秒:“傳我這些的人,沒立過這種規矩。”
林月嬋猛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
再睜開時,那里面所有的掙扎和猶豫都消失了。
她盯著林慕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有羞憤,有決絕,還有一種被強大獵物吸引般的、無法抗拒的渴望。
“你被那妖女污染得太深,”她一字一頓地說,努力維持著一種搖搖欲墜的高傲姿態,“合該由我來幫你,洗刷干凈!”
林慕玄的眼神變得極其古怪,像在看一件無法理解卻又理所當然的奇物。
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
正如他先前說的。
他不會對這種事強求。
但如果對方不介意,他也不會做那狗屁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