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門的仆從心里忐忑無比。
他是藍玉的家仆,藍玉要是出事了,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于是在片刻的猶豫之后,他顧不得沒人看門,慌忙朝涼國公府邸之中跑去。
李暄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什么,可見對方那仿佛見了妖魔鬼怪的模樣,心里頭頗為郁悶。
“我有那么嚇人嗎?”
徐妙錦輕笑道:“公子當街把秦王打了個半死,不聲名遠揚才奇怪哩。”
“可揚的為何是惡名?”
“大概是因為……公子打秦王的時候,不少老百姓還在受謠言的蒙蔽,以為秦王是個“好人”吧,百姓耳目閉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徐妙錦這一說,李暄迅速反應了過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想還葉言一個清清白白的身后面,這個目的還沒達到呢,反倒是把自己的名聲也給搞的奇奇怪怪。
不過李暄并沒有因為這個問題太過糾結。
反正,只要最后能把秦王弄死,就能讓朱元璋親自發皇榜,告知天下秦王所犯罪行,到時候自己頭上的惡名,葉言的名聲,全都能洗刷干凈。
主要是葉言的名聲,自己的名聲只是順帶的,畢竟,對李暄來說,能完成任務回現代繼承神豪系統才是頭等大事。
李暄抬頭,朝著涼國公府里面看去。
心里頭感到了些許緊張。
雖然對拿捏藍玉很自信,不過藍玉可是出了名的無法無天,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硬氣!所以知道自己要送他棺材之后,一怒之下,或許會不聽他說話,就直接動手
要是直接打死了也就算了。
可萬一只是打斷了一只手什么的,那可就虧大發了啊!
……
涼國公府內。
藍玉光著膀子,在院中練槍。
看門的家仆急匆匆跑進來,只道是都察院御史李暄來訪,還帶了禮物。
藍玉砰的一聲將長槍直挺挺插進了地里頭,眉頭緊鎖:
“送禮?他為何會來給我送禮?”
思索片刻,藍玉“恍然大悟”:“莫非是……想要收買我,求我在秦王的事情上幫他?”
話說到這里,藍玉露出了鄙夷以及失望的表情。
他之前還以為李暄是個和自己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鐵血真漢子,心里頭頗為佩服呢!
結果沒想到,也是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惜厚著臉皮阿諛奉承之輩。
藍玉口嗨了起來:“我要是李暄,就不會卑躬屈膝跑來給涼國公送禮!我只會上門和他打一架,把他打服了!逼他幫自己辦事!”
“這家伙一點都不硬氣,算不得漢子,充其量,只能算是半條漢子。”
他藍玉,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趨炎附勢的人!
正當時,又一個家仆跑了過來,此人表情看著比前者還要慌張,像是剛剛才見了鬼,給嚇破了膽似得,連路都走不直,一路上跌跌撞撞。
且一邊跑,還一邊喊:“老爺!大事不好了!”
藍玉皺起眉頭:
“發生什么事了?”
仆人道:“李暄來送禮了。”
藍玉聞言,一腳將這人踢翻在地,不爽地罵:
“這事不是已經有人過來和我說了嗎?你還來干什么?而且不就是送個禮而已嗎?他想求我忤逆上位去對付秦王,我就一定得應?你慌什么慌?丟人現眼的玩意!你那熊樣讓其他人看去了,不得覺得我藍玉家的人,全是孬種?”
仆人爬起來重新跪好,顫顫巍巍地說道:
“李暄是來送禮的,可他送的好像是棺材啊!”
話音一落,藍玉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你剛剛說,他要給我送什么?”
“棺,棺材……”
仆人戰戰兢兢道:“小的感覺李暄不是來求老爺幫忙的,而是因為老爺插手秦王之事,讓他沒法殺掉秦王,便記恨上了老爺,所以想退而求其次,把老爺弄死解恨。”
話音落下,藍玉臉上頓時變得陰云密布。
眼睛里仿佛都能噴出火來了。
送棺材?
想弄死自己?
李暄不過是一個七品御史罷了!
而自己乃是大明涼國公!
給他臉了?膽敢如此放肆?
可還沒憤怒多久,藍玉心中的怒火忽然就矮了一截。
起初的盛怒過后,他馬上就回憶起了這幾日應天府之中,那一系列與李暄有關的事情。
當著朱元璋的面,把朱允炆罵的狗血淋頭,并且還要廢朱標太子位,改立燕王朱棣。
彈劾秦王!逼朱元璋把秦王抓來了應天府,然后不等朱元璋提審,就動用私刑,把秦王打的半死不活。
這些事兒任何一件,放在別人的身上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李暄呢?
在詔獄幾進幾出,非得毫發無損,甚至還升了官,被委以重任……
李暄的確只是個七品言官。
可誰要真覺得他僅此而已,那腦子里面多半是塞滿了稻草。
朱允炆都沒這么蠢。
當理智重新占領了高地之后,藍玉愁眉苦臉了起來。
他剛剛還在想李暄一點都不硬氣,算不得漢子呢。
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李暄可太硬氣了,比他的命都硬……
藍玉焦躁的自言自語道:
“秦王都差點死李暄手上了,他要真想對付我,我能落得著好?”
所謂做賊心虛,藍玉可太清楚自己做過多少能被用來彈劾的混賬事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
此時。
藍玉的家仆道:
“其實秦王的事情怪不得老爺啊,老爺不去做,也會有其他人去做,李暄只是在遷怒老爺而已,并不是真的特別想要老爺的命,所以,小的有一計!”
一點辦法都沒有藍玉忙道:“你說!”
仆人說道:
“老爺不如準備一些厚禮去給李暄賠禮道歉!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到時候李暄一開心,沒準就不難為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