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朱元璋眼中立刻迸射出了銳利的光明,吩咐道:
“通惠河兩岸伏兵齊出,火速拿下通濟(jì)橋、雙橋兩道水關(guān),鎖死官軍退路!余部即刻止步潰逃,轉(zhuǎn)鋒回馬,給咱把官軍絞殺在通惠河對岸!對了,替咱給劉文帶一句話,其他人隨便殺,不過崇禎帝一根頭發(fā)都不能少。”
“諾!”
士卒大聲應(yīng)答,起身快步離開。
朱元璋轉(zhuǎn)頭看向蔣瓛:
“帶上所有的錦衣衛(wèi),陪咱去一趟通濟(jì)橋。”
“是。”
蔣瓛即刻指揮著麾下的錦衣衛(wèi)簇?fù)碓谥煸暗闹車?jì)橋,雙橋所在的方向走去。
“用不著太緊張,放輕松一些。”朱元璋說道:“真有危險,咱隨時可以回洪武朝。”
蔣瓛說道:“陛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時帝胄歿于亂箭穿帳,前朝名帥折在流矢貫甲,《武經(jīng)總要》有“九旒冕遇流矢貫瞳”之訓(xùn),不可不防也。”
朱元璋滿臉的不以為然,表情甚至有些不滿。
他四十載沙場滾過來的,刀口舔血的仗哪樣沒見識過?刀鋒磨出的溝壑比兵部塘報還深三分,別看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皇帝,可他從未養(yǎng)尊處優(yōu)過,滿朝的武將,勛貴,有幾個接得住他三招兩式?
在朱元璋看來,自己雖然年紀(jì)大了,但英勇絲毫不減當(dāng)年,可蔣瓛那蔣瓛,卻把他當(dāng)成了挪不動腿的老棺材瓤子,著實可惡!
換做平時,朱元璋免不了對著蔣瓛一頓訓(xùn),但這會戰(zhàn)事吃緊,便放了他一馬。
“弟兄們!跟我沖!”
“老爺放話了!斬得一顆狗官軍首級,可換一錠足色雪花銀!若是閻王殿里掛了號,家中八十老母、三歲稚兒,自有五十兩雪花銀奉到靈前!”
“老爺?shù)拇蠖鬟€不完!”
“殺啊!!!”
遠(yuǎn)方的坊巷之間,已經(jīng)爆發(fā)出了激烈的交戰(zhàn)。
而通濟(jì)橋,雙橋,也被足足兩千余人包圍。
他們一改平日里對官家老爺?shù)兔柬樖椎淖藨B(tài),一個個的皆是雙眼血紅,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手里拿著的仿佛不是鋤頭,鐮刀,而是削鐵如泥的寶劍,無物不穿的銀槍!他們嘶吼著,吶喊著朝兩座橋殺去,根本就不知死為何物!這駭人的氣勢讓橋上全副武裝的錦衣衛(wèi)瑟瑟發(fā)抖,其中部分人甚至是有放下兵器投降的跡象。
“哎!咱家就知道此事有詐!這河過不得!陛下怎就不聽勸呢?”
王承恩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朝著通惠河的對岸看了一眼,咬著牙道:
“全都給咱聽著!今日雙橋,通濟(jì)橋若是守住了,在場之人皆有救駕之功!即便死了,子孫后代也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怕了,懼了,就棄械投降,待三大營的援兵亂黨剿滅,都小心點連累家中老幼!”
糖和大棒一起往外甩,效果相當(dāng)?shù)牟诲e。
本來都快潰散的士氣一下就回來了。
“給咱家死死守住!務(wù)必?fù)蔚奖菹聨送粐 ?/p>
王承恩大吼了一聲,自己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做好了隨時戰(zhàn)死的打算。
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血戰(zhàn)之時。
一道蒼老但雄渾的聲音忽然從通惠河的一岸傳了過來:
“都給咱停手!”
“這聲音為何如此熟悉……”
王承恩呆愣在了原地,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一時間無比復(fù)雜,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