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從小到大就偏心大姐,有什么好東西全緊著大姐,這些,我從不在意,我想著我們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計較。可這一次,我不想再讓了!”
“大姐覺得顧家有錢有勢,想嫁,你就讓,大姐又覺得顧家不好了,不想嫁,你也讓。”
“可是為什么大姐不想嫁,就要我代替大姐呢?大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我什么都不能想。”
“旁的事也就罷了,可這關乎我的名聲啊!傳出去,大家會以為蘇家二閨女不當人,搶了她大姐的婚事。”
“娘啊!你是想害死我嗎?想我被吐沫星子淹死嗎?你就算偏心,也不能偏到海里吧!”
蘇北北聲聲泣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丫頭,你和你娘咋回事,吵架了?”站在最前面的劉翠花聽得迷迷糊糊,“來的時候西西說你搶了她婚事,現(xiàn)在你又說是西西強迫你嫁人,這到底咋回事啊?你們兩姐妹是不是鬧別扭了?”
蘇母眼神一伶,伸手就要打人,“死丫頭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頂嘴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蘇北北連忙摟起兩只袖子,舉起胳膊,“這些年,你打我的次數(shù)還少嗎?要不是我命硬,早被你打死了!”
“天哪!”王淑華瞪大了眼睛,“天可憐見的,大家快看。”
只見蘇北北舉起的胳膊上全是傷疤,好了壞,壞了好,反反復復,觸目驚心。
“二丫頭,你這胳膊誰打的?怎么能這么狠心吶!”
這力道,一看就是下了死手。
“老蘇家的,這是你打的?你心腸咋這么硬啊!二丫頭就算再不好,那也是你的閨女,咋能打成這樣啊?”
“看看這疤,還不止一次兩次。”
蘇母支支吾吾,下意識要否認,“不是,不是我,是、是這死丫頭誣陷我。對,就是她誣陷我。”
蘇北北委屈巴巴地搖頭,“我沒有……娘,我明明說的都是實話,你為什么要說謊騙大家。”
蘇北北常年辛苦勞作,整個人骨瘦如柴,干癟得很,此刻小小的一個人跪在地上,實在是太可憐了。
“二丫頭你先起來,地上潮濕,別把膝蓋跪壞了。”
“謝謝二舅奶的關心,但我不能起,今日的事,必須有個了斷。”
王淑華看著心里不好受,感慨著:多好的一個閨女啊,蘇家人為啥虐待她啊!她要是自己閨女,寵還來不及呢,多乖哇。
蘇北北神色堅定,對著蘇母磕了一個響頭,再抬頭時,眼里多了幾分漠然,以及視死如歸。
“各位大爺大娘,叔叔嬸嬸,你們來得正好,我想求大家?guī)臀易鰝€見證。”
“我,蘇北北,今天要與蘇家斷親!日后,不再是蘇家人!”
“不行!”
蘇母一口否決,“老娘好不容易把你養(yǎng)大,還沒收回利息,斷親?你想不要想!”
可惜蘇北北心意已決,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這個親,不斷也得斷。
“我在蘇家十八年整,從未受到過公平待遇。打記事起,我就上地里賺工分,我人小,干不動,你就往死里打我。可蘇西西呢,十八年,她上過一次地里嗎?哪怕一次!”
蘇北北小小的身軀,大大的能量,跪在地上泣聲質問,引得眾人心里發(fā)澀。
“在此之前,我或許還會對你們有感情,有不舍,可今天,我和蘇西西同時墜河,你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徑直奔向會水的蘇西西。你可曾想過,我不會游泳!我差點死了!”
蘇母面色訕訕,有些尷尬,但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你這丫頭,原來是生這件事的悶氣吶,你說你,你直接跟我說就完了唄,鬧這么大,多不好看啊。再說,你不也沒死嗎?行了行了,咱倆各退一步,你起來,我就當沒聽見你剛才的瘋言瘋語。”
蘇北北一字一句:“我、不。”她扭頭把目光落在人群之首上,“村長,您能不能幫幫我,我想跟蘇家斷親。”
村長幽幽嘆氣,“清官難斷家務事啊,難斷家務事,二丫頭,我?guī)筒涣四恪!?/p>
“三舅奶,四舅奶,二爺,三爺……”蘇北北喊了很多人,可沒有一個人肯幫她。
蘇北北凄然一笑,帶著些許決絕,緩緩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
當即,她看向蘇西西,“黃泉路上太孤獨,西西,你陪我可好?”
蘇西西正看熱鬧看得高興,突然被點名,嚇了一跳,待聽清蘇北北的話后,立馬變了臉色,“蘇北北!你有病啊,你想死,愿意死哪兒,死哪兒去,跟我有什么關系!”
蘇北北腳步飛快走到蘇西西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身體,就往墻上撞,一副要與她同歸于盡的態(tài)度。
實則,一點沒撞到自己,全撞蘇西西身上了。
“哎我去,操你大爺蘇北北,疼死老娘了!”心理年齡三十歲的蘇西西口不擇言,滿嘴噴糞。
蘇北北回她:“咱倆是姐妹,我大爺也是你大爺,你想操咱大爺,就去后山扒他棺材板,你隨便操,只要咱大奶同意就行。”
別看蘇北北瘦,但她不弱,常年干活的手勁,可不是蘇西西這種從不下地的懶人能比的。
沒一會兒功夫,蘇西西就被撞得快要吐血了,她氣若游絲,“娘,你別看熱鬧了,快救我!”
蘇母人都傻了,蘇北北瘋了,被她氣瘋的?
從前的蘇北北逆來順受,隨便打罵,今天的她……瘋了瘋了,徹底瘋了。
“蘇北北,你住手!”
蘇北北才不聽,“娘你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真的不確定大姐會不會活!”